听着阮翎羽自然又理所当然的话,顾可也被气的不轻。
阮翎羽怎么就那般笃定,他顾可也是个可以为求活命,随意丢弃他的人呢!
这是顾可也第二次听阮翎羽这般说话了,他语气带着薄怒,呵斥道,
“阮翎羽,你把我顾可也当什么人了?说什么胡话,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多不堪吗?”
“好吧,你讨厌我,我没话可辩解的,你认为我顾可也是个无赖也好,心术不正也罢。”
“反正,我是不可能为了活命,丢下你喂狼的……这种话,以后不准再说了,我也不想听……”
阮翎羽微微蹙眉,眼底闪过不解,他一个不相干的人真就值得顾可也一而再,再而三,搭上性命相救?如果是他遇到这种情况,由他来选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丢下累赘,独自脱身。
这么想着,他便开口问顾可也:“为什么?只是死一个不重要、不相干的人罢了。”
闻言,顾可也被气笑了,他紧了紧手,侧身躲开扑过来的狼。然后答道,“还能为什么,我是你哥啊。还有,你不是不相干的人,你是我顾可也的三弟,知道吗?”
阮翎羽沉默。
顾可也一边说着,一边背着阮翎羽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他的余光不断打量着周遭,心中盘算着,怎么做,他们活命的机会大些。
顾可也道:“顾府从未有人会丢下自家人的,更没有什么,用亲人的性命来换自儿活命的道理。”
阮翎羽目光死死盯着顾可也后颈,目光炯炯,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他不理解。
在阮翎羽的认知中,他的父母兄弟为了钱权轻易便会反目。
甚至,不需要这些个杂物,他们也能大打出手,只是单纯地想要对方的命名罢了。
阮翎羽自记事以来,他便知道,在这皇城之中,除了阿姐,没有一人,盼着他活着,都想着他去死。
更甚至,对他怨恨最深的就是他的至亲,他的父皇和母后。
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对他的无视和冷漠,仿佛在告诉他,他活着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尤记得他的母后,那个端庄美丽的女人,面对他时,眼底是抑制不住的疯狂和绝望,那女人好看又饱满的红唇,吐出的是诅咒他的歹毒恶语。
那女人保养得当的指甲狠狠刺进他皮肉的刺痛,仍令他记忆犹新。
那女人在疯狂地拉扯着他,在他耳边声嘶力竭地哭泣着、大吼着。
“阮翎羽,你不该存在,你不该活着……你该死的……”
“……你该死……你为什么要活着……当初要不是……你早该被我掐死了……”
“你就是个耻辱……你是个不该存在的耻辱……阮翎羽你不得好死……”
“你为什么要活着……你不得好死……”
阮翎羽闭了闭眼。
再次睁眼时,他神色依然平静,可那止不住颤抖的呼吸和他眼底的恐惧、不安,都暴露了他并不是像他表面那般冷静、毫无情绪。
他问顾可也,“活着很重要吗?”
“废话!老子一边逃,一边跟你讲道理,你他娘是不是没听?老子再警告你一次,别让老子再听你说什么不过是死了一个不重要不相干的人罢了,谁的命不是命?谁他娘不是人生父母养?谁告诉你命不重要?”
顾可也一脚,狠狠踢开一只朝他扑过来的狼,他终于破开包围,丝毫不敢耽搁,拼命朝一个方向逃去。
他口中仍然骂着,“不论谁的命都很重要,要好好活着,好好生活……老子这么拼命的逃,不就是为了保住咱们俩的小命吗?为了我们能活着走出去……”
阮翎羽盯着顾可也,目光炯炯,“我、活着,也很重要吗?”
“啧…老子真是……你是不是没听?老子费劲巴拉跟你讲道理,你是不是故意的…反复问个啥?”
闻言,阮翎羽嘴角上扬。此时他耳边响起的不是恶毒的诅咒,而是顾可也责骂,“你在听吗?阮翎羽,你很重要,你活着很重要,明白了吗?”
阮翎羽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