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翎羽微微低头,敛去失望的情绪,僵持站在旁边,不语。
顾可也简直要被气笑了。他仔细回忆了一番,话说,阮翎羽好像总是这样,总是会忽略他的问话,总是让他等着。现在,却还做出一副被他欺负的模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总在围在阮翎羽身边等着?
好像是从遇到阮翎羽开始。
最开始,在南城顾府,他在等着阮翎羽看完书,等着阮翎羽和他说话,等着阮翎羽抽空抬眸看他一眼……
后来,回了京都,他在等着阮翎羽不那么讨厌他,等着……阮翎羽能真心喜欢他一点点,就一点点就好了,却不能如他所愿……
总是让他等,总是他在等。
这辈子他有了更多顾虑,他不想围着阮翎羽转了,却仍然不能如他所愿,还是被阮翎羽囚禁于此……
顾可也心绪不宁,他呼吸有些不稳。他蹙了蹙眉,不耐烦道,“你有事就说,没事就走。”
他对阮翎羽的爱,深刻又冗长,以至于,他将这份感情深藏于心底,日日煎熬着不间断地提醒自己别越界,却总是止不住越界。
他与阮翎羽之间的纠葛,抹不平,埋不了,两辈子了仍有余威……
而且,余威甚大。
他心中自怨,他真是……活该被困于此。
顾可也又开始头痛了,他语气不善,问道:“你倒是什么事?没事,我要休息了。”顾可也同时也十分担心,若又像昨晚一样,阮翎羽现了顾念云在公主府出现,这就不太好了。
阮翎羽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阮郎星回府了。”
顾可也一怔。
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阮翎羽会来告诉他这件事,他先是惊讶,后是狠狠松了口气。
果然如他所料,宣王没能成功算计阮郎星。
不过……
顾可也忍不住喃喃道:“宣王既然决定困住阮郎星,又如何会轻易放过他?”
都已经有了困住阮郎星的“把柄”,既如此,把人放在眼皮下底下控制住,不是更方便宣王做事吗?
怎会这么轻易放人?
一旁的阮翎羽显然是听清了他的喃喃自语。阮翎羽淡淡道:“因为他娘,徐冉。”
顾可也抬头望向阮翎羽,四目相对。不知道是不是顾可也的错觉,他觉得阮翎羽一贯冷淡的模样透着异样……
阮翎羽这人,没情绪,什么事都是淡淡的模样,如今,他却从阮翎羽眼中看出了落寞和悲伤,还有……疯狂,带着恶劣的杀意。
阮翎羽移开目光,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剑盒,然后继续开口解释,阮翎羽的模样又恢复正常,还是冷冷淡淡的阮翎羽,仿佛方才是顾可也看错了。
只听阮翎羽继续道,语气平静,“阮郎星将要回北城,继承主君之位,宣王不得不放人。”
“若我没记错,如今的北城主君正值壮年,退位还尚早!”
顾可也可知道,别看阮郎星比他年长,然而,北城主君还没他爹顾舟年纪大,北城主君阮归是出了名的浪子,年纪轻轻流连于各色美人之间,十四岁便有了第一个女儿,不到二十岁就有了好几个孩子。
据他所知,北城主君身体康健,并无病灶影响。
如今,怎么就突然要退位给阮郎星了呢?
阮翎羽转回头,看向顾可也,语气冷漠,“阮归死了。”
顾可也一怔,蹙眉又问,“如何死的?”
阮翎羽淡淡道,“被人杀了。”
顾可也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虽然阮归武功稀松平常,但北城把守很严,刺杀北城主君太难了,几乎是不可能。
阮翎羽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解释开口,“被他的妻子杀了。”阮翎羽的语气平常,就像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还十分简单的事。
阮翎羽继续淡淡道,“徐冉一把凤鸾,砍了阮归的脑袋,断头血,染红了藏娇阁的温池。”
顾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