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阮郎星只知道,他皇祖父阮桦命他送长宁殿下阮翎希回京,并派徐启光领兵去南城待命,他那时不是很明白其中关窍,但还是照做了。
然,他万万没想到,一回京都,却能在城门口见到了心心念念十年的人。
他当时是何等的欣喜若狂。
十年未见,再一次见到顾云朝,他的心依然为其疯狂跳动。
那一刻,他便下定决心,顾云朝迟早是他的。
只是,还没他出手计划点什么,阮翎羽竟然先找上了他,那时,他就猜到了,恐怕他能回京这一趟,与阮翎羽脱不了关系。
阮翎羽要他助他一臂之力,可笑,阮郎星当然是不愿意帮忙的。
那日,阮翎羽杀了假许巍后,阮翎羽的黑、脸上、白袍,皆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渍,如一个陷入困境的恶鬼,也像一个即将放手一搏,欲想大屠杀的疯子。
阮翎羽模样可怖,而当时对他说的话,却更让他感到心惊胆战。
阮翎羽目光冷漠,却透着了然和胜券在握,仿佛能穿过他不着调的皮囊,看到他的命脉。
他耳边是阮翎羽冷冷淡淡的话,一字一句,却令他寒彻骨。
“不知少君明不明白,直到死,连心中所想之人,最后一面,也见不到……是何种滋味儿?”
“很久以前,曾有和少君同样处境的人,告诉我,那滋味…生不如死,可实在难受的紧……”
阮翎羽似喃喃,似自语,似自问,又似是在问他“永不相见,是天人永别吗?”
“对吗?”
阮郎星眯了眯眼,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阮翎羽不答,眼中忽的流转着浓浓的杀意和不甘,状似癫狂。
阮翎羽笑着,可眼底早已赤红,仍然在对他说话,可是,更像是在自问。
“生者,还在人间,死者,已归天,从此,永久分离,永不相见。”
“少君,你说,是不是这个意思呢?”
阮郎星心中不祥的预感更加浓郁,他咬牙切齿道“阮翎羽,别以为本君不敢杀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北城,继续袖手旁观,顾云朝会死,第一个去死……你帮,还是不帮?”
阮翎羽似笑非笑看着他,似乎早已料准了,他会投鼠忌器。
他无法逃脱一个疯子的算计,心甘情愿被其利用。
………
顾云朝抬手,覆在阮郎星手背上,阮郎星思绪回拢。
顾云朝的动作,一如当年那样,顾云朝开口道一字一句,与当年恍若重合,“主君,请您高抬贵手,”
说着,顾云朝毫不留情,试图拉开他始终紧握的手,“放手!”
阮郎星惊慌,猛地收紧手,带着哭腔道“不放!顾云朝,你想都别想,本君不会放过你,本君死都不会放过你!”
顾云朝只觉得难受,太阳穴疼地突突直跳。
“本君就这么不值得原谅吗?”
“本君又不是犯了什么人神共愤的错!本君那时只有十七岁,你就不能再宽容本君一次吗?”
“本君对你是真心的,本君一定会尽力弥补你的,你就原谅本君一次,就一次,行不行?”
“云朝啊……”
顾云朝怒道“行了,闭嘴!”
阮郎星一滞。
“好话、赖话,都让你给说了,倒是显得本将军不近人情了……”
顾云朝无奈地叹了口气,决绝拒绝,道“主君您有言在先,如今,本将只是如你所愿罢了,此事,莫要再提了……”
阮郎星不敢置信,他这般低声下气恳求顾云朝了,顾云朝竟然还是铁了心拒绝他,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阮郎星咬牙道“顾云朝啊,你他娘的也太狠心了……”
顾云朝蹙眉,想走,不想与他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