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展无迹,水流无波澜,蒹葭苍苍处,篷舟相与还,恰似故人语,远望可当归?
如雪站在船头看向对面那芦苇深处的船篷,倾听那篷中人传来的欢声笑语亦是神情恍惚,一时间竟一脚踏出了船檐,一把被齐峰峦拉了回来。
“你怎么了?”齐峰峦有些焦急。
从凌潇阁出来,如雪神情一直不太正常。一时间呆,一时间轻叹,这次又差点掉进水里,这可让陪她出来的三人都有些担心。
因为时间紧迫,几人选择了最近的水路,这就比平时骑马急急赶路显得悠闲多了。
可也因这种悠闲,给几人的氛围中添加了几分怪异。
见如雪如此,就连平时话最多的听雨都不敢说话了,生怕哪句不对,刺激到她。
齐峰峦担心地把如雪拉到了船篷里,让她坐下,给她添了一杯茶。
如雪接过,杯盏在手中抬了半天问道:“还有多久能到?”
齐峰峦望了一眼船外道:“到了”。
说话间,船已然接近岸边。
下船后几人也是无话,买了几匹马继续向九际城的方向赶去。
马蹄踏过,卷起一股来自遥远的熟悉的味道,如雪十年没有再来过九际城,只是草木由在,人却早已散了……
几人入城后还没走到琉璃主城区,便有守卫迎了上来对四人一拱手道:“几位堂主,我们城主说了,他只见尘潇阁主和他想见的人。几位此次来若是找他,还是请回吧。”
如雪一眯眼,望了一眼齐峰峦。
“我们阁主与城主想见的人不在阁里,一时半刻回不来,凡请通报城主先与我们一见。”
那守卫道:“话我会带到,但今日城主不会客,几位请便。”
如雪一步越过那守卫,向主城区走了过去。守卫和齐峰峦几人都急急跟了上去。
如雪走到主城边上一拜道:“在下凌潇阁如雪,今日前来拜访九际城主,愿城主赏脸一见。”
三人一听互看了一眼,也没有上前阻拦。
那守卫走上前去劝道:“几位还是请回吧,我们城主说了,今日不待客。”
“是么?”如雪一回头又对那守卫道:“这条入主城的路上没有人来人往,想必是城主已经早有安排。”
说到这里,如雪又向那城中道:“城主若想见人,还请与我们一会,凌潇阁也是为了确保安全。”
那守卫一摇头,便进了主城,单留几人站在了那里。
“咱们?”听雨看向齐峰峦。
见如雪站在那里没有动,齐峰峦对听雨一努下巴意是随她。
几人便一起站在了九际城主城之外,这一站竟是一夜。
天空浮白,微微的晨光映射得琉璃彩石泛着清冷的银光,空气中流动着清晨特有的清新味道。
从四人走到这里一直到现在,别说是人,连一只鸟都没有从这一侧主城门中通过。
齐峰峦刚想上前劝如雪先回去,昨日的守卫却从城内走了出来对几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虽没有言语,但意是这九际城主是愿意接见他们了。
几人都是松了一口气,随那守卫进了主城门口侧面的偏殿中。
与上次一样,几人坐定,便有仆人上前斟茶。
几人也不客气,都持杯喝了起来。毕竟站了一夜,早就渴了。
如雪饮了一口茶水,抬头正看到那墙上挂着的埽竹,心下一惊,手中茶盏乒一声落在了玉桌上溅起一层水花。
几人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抬眼时如雪已经起身向着那埽竹走了过去。
上次来时,三人都注意到了墙上那把埽竹,只当是这九际城主爱好清奇。谁知,如雪却走到那埽竹前起呆来。
哗啦啦一阵树叶酥裂的声音被清风携向远处,一个身着浅紫色衣裙的女子正在树下扫落叶,此时,天空中刚刚漏出一丝灰白。
“怎么这么早起来自己打扫?”如雪问道。
那女子将手中埽竹一抬,扛在了肩上笑道:“怎么也得对得起咱们家‘叔’送的这份厚礼不是?他的目的,还不是让我多劳动劳动?”
说着,女子一拨那埽竹头上的红色锦缎又道:“看,这编织的多精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用。”
她又将埽竹从肩上落了下来,继续扫起落叶来。
“那埽竹不是被注了内力,不是在水中疾行用的么?你用来扫地,也太浪费了。”
“埽竹不扫地才是浪费。”女子没抬头,继续扫着落叶。
“是不是仆役都被你打了?”如雪问道。
那女子一听,忙遮掩道:“我——我就是早起锻炼。”
如雪一叹气,从自己身上搜出一兜银钱递了过去道:“我这只有这些了,一会我把子衿身上的也拿来给你。”
那女子一闪身道:“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