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环锁罕见,但在全天下算不上孤品。她打不开,不代表其他人打不开。
隔壁不就有个金盆洗手的前大山匪头子吗?无本生意的同行前辈,见多识广,或许他有法子?
叶扶琉升起了请教的心思。
兴冲冲抱着楠木箱就去隔壁敲门了。
——
魏桓在书房。
日子进入七月,他在人前没有异样,白日里惯常起居,偶尔在高楼上喂一喂鸽子,甚至还询问了隔壁叶家置办七夕乞巧物件的琐碎事。
只随着黄历一页页翻过,人时常于深夜惊醒。魏大和魏二都看到了书房夜半亮起的灯盏,但也都知道缘由,无人敢开口多说一句。
今夜又是如此。七月初七夜,头顶月色清幽,隔壁乞巧的小娘子传出一阵阵的笑语声,映衬得魏家书房附近沉寂一片,灯火映出了窗棂。
魏二站在窗外,低声和书房主人商量,“郎君,中元节快到了。今年的祭拜诸物,还是按照京城时的旧规矩筹办?”
隔窗传出魏桓清醒的声音,“一应诸物按旧时规矩办。”
顿了顿,又道,“往年人离
()乡远,只能多烧纸箔;今年就在江南……多备些鲜果香火。他们在地下收得到。”
“是。”
魏大就在这时大步进了内院回禀,“郎君,隔壁叶小娘子来了。呃,怀里抱个挺小的木箱,说过来找郎君‘乞巧’……这个,要不要领进来?”
魏桓的目光从桌面烛火挪开。人从思绪中抽离,眉眼间积累的郁色随之舒展,视线转往半掩的门外。
小木箱?
脑海里想起隔壁小娘子整天抱着不离手的带锁楠木箱,他微微地笑了下,起身把书房里的油灯拨亮,“人请进来吧。”
叶扶琉抱着木箱跨进书房。
“祖宅里清理出个有年头的小楠木箱,锁头是罕见的七环密字锁。”
叶扶琉把楠木箱放在面前:“里头放了东西,被七环锁给锁住了。但我既失了钥匙,又不知密字。不知魏三郎君见多识广,可曾见过七环锁?能不能想个法子开锁?”
魏桓怀念地抚摸着金丝楠木箱的镶银雕花边角。
“见过。无铜匙还能想其他法子开锁。不知密字,无法开锁。”
叶扶琉叹了声,清澈明眸里流露出明显的失落和遗憾。
如今她两个都没有。七环锁难得,难道除了动用蛮力破解,天底下就没有其他能弄开密字锁的法子了?
她无意识地摆弄着自己白生生的手指头,遗憾万分,“所以,每次弄到密字锁只能一刀劈开?再没其他开锁的法子么?”
魏桓装作没听见“一刀劈开”四个字,手指拨弄几下铜环,最前头两个铜环对准了“俯”,仰”二字。“这两个字似有关联之意。”
“你也这么觉得?”叶扶琉凑近摆弄起刻有小字的铜环。“俯仰……俯仰……”
“俯仰岁将暮,荣耀难久恃。”魏桓接口道,“出自两汉陈思王的五言杂诗。”
“同出自陈思王的另一首五言诗里……闲居非吾志,甘心赴国忧。”修长的手指轻轻往下拨弄,下一个铜环转到“闲”,“忧”,就此停了手。
“这七环锁的密字,应是意义关联的七个字。……当然,是我私心猜度,当不得准。”
他收回了手,“前四个字和诗句有关。至于后面的三个字,我也无头绪。”
小楠木箱是祖母收在屋里的。祖母过世得仓促,他那时还小,浑浑噩噩抱着祖母灵位,哪里记得密字箱?七环锁他见祖母开过,只记得前头四个密字。
“不过……”他沉吟着晃了晃楠木箱,“里头的物件或许不见得如你想得那般珍贵。如果费尽心思打开,里头却放了普通铜铁,岂不是失望至极。”
叶扶琉摆摆手,“摆弄这许多日,我在意的倒不是箱子里头放什么了。能把七字密字锁打开才好。”
“俯仰。闲忧。”她拨弄着前头四个铜环,越念叨越觉得有道理,七个密字说不准就被魏桓当场拆解出四个字。叶扶琉赞叹说,“果然见多识广!不愧是前辈。”
魏桓默了默,敏锐地
感觉一丝不对劲:“……什么前辈?()”
叶扶琉:唔……▌()_[(()”前辈已经金盆洗手了,不肯认从前做下的无本行当。
也行。随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