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浓烟滚滚,前方薄雪地皮表层猛烈掀开一道沟壑。
叶扶琉从巨石后探出脑袋,快活地喊,“成了!”
魏桓起身走近,仔细查验完好无损的竹管。
工部研制火器引发不少伤亡,工匠抵触使用不同产地的竹管。天下各地都产竹,但突火枪的数目却供不应求。
“扶琉,可否取一批你家的后山竹?”魏桓思忖着询问,“得老吴相赠突火枪,我想回赠一批竹管。让他试试就地取材,研制火器。”
“山里竹子多的是,砍百来根送你的旧部下没问题。”
叶扶琉稀罕地抱着火枪不放,“但说好了,新造好
()的这支我可要留下。”
“当然。”魏桓握住她的手,两人踩着滑溜溜的石阶下山,“扶琉亲手制的第一支火枪,当然会留在叶家。”
叶扶琉纠正说,“三郎和我一起制的□□。”
得了稀罕东西,心里开心畅快,脸上的笑容止不住。
她走着走着,人突然不老实地探过去,抚摸身侧郎君柔软的唇角。
“我好开心呀!三郎你也开心对不对,笑一笑。”
“我在笑。”
“不是这种无声的微笑,是眼睛弯弯,露出白牙,极为开心畅快的那种笑法。”
魏桓任她摸,莞尔道,“齿如瓠犀,美目盼兮,是形容扶琉这般的美貌小娘子的。”
叶扶琉一手抱着新得的稀罕火枪不放,另一手挽着中意的郎君下山,不以为然道,
“也可以形容美貌的郎君嘛。别对着山崖那边,身子转过来,畅快笑一次试试看?”
魏桓依旧不出声,但眼睛里早已聚满笑意,依言转过身来,在叶扶琉期待的目光里,凑近吻住了嫣红的唇。
——
十二月中,大寒。钱塘开始连绵下雪。
雪势还是不似北方的冬日大雪。头天下了整夜,山间银装素裹,第二天太阳出来又化去一半,化雪成冰,上山石阶走一步滑一步,泥泞难行。
魏桓上一次山花去平日两倍时辰。
傍晚时,叶扶琉开口留人住下。
“白天上山还好点,入夜了踩着滑溜溜的石阶下山,当心摔下去。山上常有猎户冬天出事。”
魏大在旁边赞同。“娘子说得有理。反正冬天闲着也无事,郎君留下住几天,等冰化了再下山便是。”提着灯笼正要出门,叶扶琉把他叫住了。
“三郎留下,你能走?你是觉得自己长得壮实就不会摔下山呢,还是你觉得大半夜摔下几百尺山崖,拍拍屁股就能起身?魏大也留下住几天。”
魏大还要争辩,叶扶琉一句话叫他彻底哑了火。
“素秋的婚事叶家已经开始打算了。有人嘴里说要迎娶,喊了多少日子了?说说看,迎娶定在哪天?聘礼在何处?登门的媒人呢?”
魏大尴尬地摸摸鼻子,“总得……总得让郎君先把婚事办了。我再等等。”
叶扶琉一点头。“行,那你慢慢等。素秋过年正好双十,女郎最好的年岁。等开了春,我跟附近乡亲提一提,钱塘本地有合适的人选相看起来。”
魏大原地一怔,顿时急眼了,“还相看什么人选!人选不是早定了吗!”
叶扶琉嗤了声:“无媒无聘,嘴上说句求娶就定了?定什么了?我还觉得魏二人不错,烧得一手好菜,素秋可以考虑考虑呢。”
魏大:“……”
这下赶魏大走他都不走了,转头冲出去找人。
这边不大不小一场争执,魏桓坐在炭盆边,铜钳子拨开细炭,挑出几粒装进鎏金小手炉里。叶扶琉站在门边瞅着他动作,
不说话。
两只鎏金手炉里装好细炭,魏桓走出檐下,递一只给叶扶琉,这才开口说:“魏大身上是有官职的。人虽离职卸任,名字还挂在兵部。京城局势近期有变,或再起北伐兵事。前几日我问他,若朝廷征召他回兵部复职,他可愿回。他说愿意。”
叶扶琉想了想,“所以他不请媒人不下聘……是想等领兵复职,风风光光迎娶我家素秋呢?”
“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