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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妈妈思量了一下,笑着说道,:“依着奴婢所见,不如小姐明儿一早就去对三小姐道谢吧。”
“崔妈妈。”沈卿瞳轻轻的扫了崔妈妈一眼,口气虽然淡淡的,不知怎的,却让崔妈妈觉得脊背有些凉。
“你下去吧。”沈卿瞳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直接让崔妈妈出去了。
崔妈妈从来没试过在沈卿瞳面前如此吃瘪,素来都是她说什么,沈卿瞳都不会反对,一定会赞同的,她一直以来都把沈卿瞳牢牢的握在手里,可现在的感觉,真的是不太一样了。
崔妈妈有些不甘心,还想说什么,但是沈卿瞳没给她机会,:“琉璃,送崔妈妈出去,我累了,要歇着。”
琉璃对这崔妈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虽然依旧很恭敬,但是神色终究是冷冷的,她就是瞧不上崔妈妈这幅到处巴结人的样子,反倒是对自己主子这般的轻视。
哪怕是沈卿瞳的性子软弱了些,可是作为奴才,也不能奴大欺主。
崔妈妈无奈,只得退出去了。
崔妈妈走了之后,琉璃返回来给沈卿瞳上夜,西此间里的小银调子上,还热着沈卿瞳的药,略微等了一会儿,琉璃就过去端了过来。
她走到沈卿瞳身边,小声道,:“小姐,该喝药了。”
沈卿瞳有些昏昏沉沉的了,大概是喝得药里也有安眠的成分,她睁开眼睛,看着琉璃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汁,也没说什么,只是端过来,然后一饮而尽。
琉璃怔住了,有些疑惑的看着沈卿瞳,:“小姐,您素日可是最头疼喝药的呀,从前生病,也不肯好好吃药,怎么现在倒是不怕了?”
沈卿瞳倒是一时间混忘了,是啊,过去的她一向很怕吃药,怕苦,每次喝药,都会服下蜜饯果子来甜甜嘴巴的。
饶是这样,也是喝一口吃好几颗蜜饯的,哪里就像现在这般,一口气就都喝下去了。
只是顾妃妃却不同了,顾妃妃自小就有哮症,自从会吃饭起,就开始吃药调理身体,喝过的苦药不计其数,好容易才算是有了起色,即便如此,直到顾妃妃病身亡之前,每年,每一季,她都要喝十天的药来调理自己的身体,这喝药,早就成了习惯了。
所以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成问题。
“其实,这药也没这么苦的,再苦,也比不上心里的苦,好了,你也去休息吧,我累了。”沈卿瞳说罢,摆了摆手,示意让琉璃也去休息。
琉璃就在外间的榻上上夜,听闻沈卿瞳这般说,自然也就退出去了。
沈卿瞳喝了药,很快倦意席卷而来,也就睡下了。
而与此同时的威武大将军府,却到处充斥着悲伤的气息。
昌平长公主的正房。
房中的陈设一如既往的华贵,多宝上摆着各种奇珍异品,足以见得昌平长公主这身份之尊贵,不是寻常的长公主能相较的。
昌平长公主穿着素白的寝衣,靠在软塌上,手中还抱着淡色的衣物,神色却十分的哀伤,原本精致的面容,看上去,好似老了十几岁。
昌平长公主不过才四十岁的年纪,但是身份尊贵,素日里保养的又好,看起来不过是三十几岁的样子,可如今卸去了所有妆容和华丽的衣饰,看起来,却真的见老了。
大概是失去爱女的打击,对来说真的太大了。
“公主,奴婢伺候您歇下吧。”一旁站着一个年约三十几岁的女子,此刻也是一身素色的衣饰,髻上只攒了素白银簪子,多余的配饰一点儿也无。
此女子名叫蕊心,在昌平长公主身边伺候了十几年了,是公主府的正六品女官。
“蕊心啊,本宫的妃妃在哪里,在哪里啊?”昌平长公主说着,眼泪就克制不住的往下掉。
蕊心听的眼圈儿也红了,康宁郡主顾妃妃别说昌平长公主爱的如珠如宝,她们这些下人奴婢,也觉得这位郡主就像天上的仙女一般,为人和气,琴棋书画,诗词歌舞,文韬武略,真的是样样精通。
简直就是一奇女子,如此有才华,偏偏性子还好,从来没有半分的骄矜。
虽说胎里带了哮症,但这种病症,出生在富贵之家,也算不得什么,这些年,也调理的七七八八了。
连皇后都有意聘娶康宁郡主为太子妃,将来也是位列中宫,正宫皇后啊。
不过也是,除了这么尊贵的位置,旁的人,一律也是配不上郡主的。
谁有曾想,郡主竟然年纪轻轻的就去了,真是天妒红颜啊。
“公主,郡主她已经去了,入土为安,咱们郡主是最有孝心的,若是在天有灵见到公主为了郡主这般伤心伤神,只怕也会不安生呢。”蕊心劝道。
“妃妃啊,你怎么这么狠心离开母亲啊,你可知道,母亲没了你,生不如死啊,索性母亲也随你去了吧。”昌平长公主再也克制不住,抱着怀中的衣服嚎啕大哭起来。
蕊心想继续劝,可是自己也是伤心不已,如何还能劝的了旁人呢。
就在此刻,外头帘子一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可不是昌平长公主的大女儿,也是就顾妃妃的亲姐姐,顾瑶瑶。
顾瑶瑶也是穿着素服,打扮的十分清减,头上连簪子也没有,只是别了几朵甄珠做的碎花骨朵,十分的不显眼。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哭的这般伤心?”顾瑶瑶忙走过去,扶着昌平长公主,十分心疼的说道,然后责怪的看了蕊心一眼,:“蕊心也不知道劝解一下,这样岂非让母亲伤了身子吗?”
“你别怪蕊心,只本宫自己伤心克制不住。”昌平长公主仍旧拿了帕子擦眼泪,抽抽噎噎的说道。
顾瑶瑶叹了口气,:“母亲,虽然妹妹去了,但是咱们活着的人,总归是要过下去的,您如此,妹妹若在天有灵,岂非也叫妹妹不安生吗?”
“本宫知道,瑶瑶啊,本宫只想觉得对不起妃妃,如果那天,本宫不与她争执就好了,她不愿意做太子妃就不做,不愿意嫁给太子就不嫁,本宫还能逼她不成,本宫明明知道她身子不好,况且这春日里,最容易犯病的,为何还要说她,还任由她骑马负气离开,都是本宫的错啊,如果不是本宫,妃妃不会死,本宫真的害死妃妃了。”昌平长公主说着,更是追悔莫及,痛不欲生的样子。
顾瑶瑶看在眼里,心中却仿佛被针刺一样。
她的母亲,昌平长公主永远都是这样,从小到大,她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一个顾妃妃,就好像顾妃妃一个是她亲生的,而她顾瑶瑶是捡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