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鼓能敲得大地都抖动。”哇喇大笑着说道,“你们的末日很快就要到了,灰面兽会一口一个把你们吃进嘴里,你们在临死之前还能听到自己骨头被咬断的声音。”
基布已经能感觉到佐伊握刀的手在颤抖,“佐伊,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我怎么可能向一个奴隶投降。”佐伊冷哼一声,手里一使劲,短刀划开了基布的脖子,鲜血如同箭一般喷洒出来。
“不!”哇喇撕心裂肺地喊道。
这是基布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然后便轰然扑倒地,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他的血浸染着身下的土地,从一块一块石头的缝隙中渗下去,和雪水混合在一起,不断地往地底下渗透,穿过嶙峋的碎石,一直浸到了泥土里。如同一棵苍天大树的庞大根须,穿透了荒芜的表面,牢牢扎根在深层的泥土里,吸取营养,和这片土地融为一体。
黑暗中,基布听到了仿佛来自远古茹毛饮血的时代的声音,是邑人们手持木棍在荒野里追逐野兽时的呐喊声,是围着篝火唱跳着庆祝狩猎成功的歌声和鼓声,是初生婴儿啼哭声和接受大摩师祝福的经文声。一切都如此遥远,但却又听得如此清晰。
土地中的养分顺着基布的丝丝血液无声无息地回流到了他的身体,一点一滴,如同润物无声的春雨一般让基布失血的身体用另一种方式得到了补充。
基布渐渐听到了现实的声音,那是杂乱的脚步声,着兵器相碰的声音,人的惨叫声,以及灰面兽低沉的吼声。基布知道,巴艾带着灰面兽终于赶来了。
基布想睁开眼,但上下眼皮如同被缝了起来,怎么也睁不开。他想动弹一下,却感觉手脚被牢牢吸附在地上,别说抬起来,就连手指头也不能动一动。此时基布血管里吸收了大地营养的血液,正像一股洪流奔腾不息,从一根根粗大的血管蔓延到每一根毛细血管,把养分充盈到基布全身上下。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基布尽管不能动弹,但身体却舒服得要命,如同裹着一床和身体贴合得非常好的细绒毛毯,毛茸茸的绒毛在轻柔地挠着皮肤上的每一个细密的毛孔,舒爽的感觉让基布简直要喊出声来。
四周的声音逐渐变小,厮杀声,脚步声都慢慢消失,最后,基布听到了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在向自己靠近。
扑通一声,基布感觉到有人跪了下来。
“基布,我来晚了!”巴艾的抽泣声。
基布想大声喊,“我没死!”但他根本喊不出声。
“把人带过来!”哇喇的声音。
哇喇没死,扑在地上的基布开心至极。
凌乱的脚步声中,基布听到一个人被扔到自己身边,他闻到了失败者的气味。
“血债血偿,佐伊,我现在就用你的头来祭奠基布!”巴艾出一声怒吼,
“我来!”基布急切喊道。
这一瞬间,基布忽然现自己能开口了。他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凭空跃起一人多高,又重重落下来,稳稳踩在地面上。
这一骇人的场面让所有人一起出一声大叫。
基布刚落地,就闪电般丛巴艾的手里拿过了铜刀,如同一阵疾风般挥过去,在佐伊惊恐得如同见了鬼的眼神里,铜刀像割草一般把佐伊的脑袋从他的脖子上搬了家。
现场一片肃静,包括巴艾和哇喇在内的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法术一样定在原地。
基布把刀放回巴艾手里,微笑着说道,“看到我没死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高、高、高兴。”巴艾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倚靠一根木棍站立的哇喇也语无伦次,“我、我亲眼看到你,佐伊他,你的脖子……。”
基布走过去,亲切地拍了拍哇喇的肩膀,“只能说那一刀割得不够深。”
哇喇仔细看着基布脖子上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眼里尽是惊讶,“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基布万岁。”有人忽然大声叫道。
于是所有奴隶们也一起跟着大喊,“基布万岁,基布万岁。”
在山呼万岁的声音中,基布感到后背忽然一阵痒,忍不住伸手去挠,手刚摸到长满硬壳的背部,就抓下巴掌大一块硬壳来,把他吓了一跳。
巴艾也急忙走到基布后面,看到基布抓下硬壳后的地方竟然长出了新的皮肤。于是也伸手去抓,轻松地又抓下了一块,拿在手里啧啧称奇。
基布转过身去,从巴艾手里接过来,看到硬壳上还留着被敌人砍过的刀痕,“真是可惜了,少了这么一件铠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