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因为临殊和约法沙差点儿被打死了,可是他不怪临殊,这是意外,他理解的,他是多么大度的人啊,临殊怎么可以不挽救这样善良宽容的孩子呢?
然而临殊简单的一句话打碎了他的希望。
“我不能说。”
“大哥哥……”迪伦不可置信地望着临殊,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临殊避开迪伦的视线看向别处。
“这确实不算说谎,可这也不算实话。”男人皱眉,对女人使了个眼色。
那女人便捂住迪伦的嘴,捏住他一根手指,以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的手指生生折断,将凄厉尖锐的惨叫堵回这孩子瘦弱的胸膛。
迪伦痛得目眦欲裂,却仍然死死盯着临殊。
“我……”临殊听到迪伦声嘶力竭的呜咽,握紧拳头,之前装出来的无所谓的假象就要分崩离析,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在自己眼前受折磨。
就在他脑中天人交战之时,约法沙轻飘飘地开口了:“我是「皇帝」相关项目的实验体之一,注入了皇帝的基因,没有出现明显的排斥反应。帝国大约有两千多人接受了这个实验,存活个体不过三百人。”
临殊愣了愣,疑似联邦间谍的两个人也有些怔。
“原来是这样……”男人有所明悟,忽而笑道,“看来你们反叛军也不怎么样,这时候才找到一个被皇帝同化的个体。”
“我只接到护送他的任务,其他详细信息我并不清楚。”临殊虽然不明白约法沙和这个男人在说什么,但隐约能感觉到约法沙在帮他,他随即顺着往下编。
他不想让这两个人知道约法沙是谁,这个男人之前提到自己在查皇帝的事,如果知道皇帝就在眼前,恐怕无论临殊后续请出什么东西应付他们,他们都不会放过能直接获取皇帝本体的绝佳机会。
与皇帝有关的实验体,听上去似乎也值得重视,不过约法沙说有近三百,那珍惜程度就会大打折扣。
“好吧,我遵守承诺,把这孩子放了。”
男人话音刚落,他的同伴便松开迪伦,将他推向门口。
迪伦踉跄着跪倒,空茫茫的眼睛再度转向临殊,这个愿意善待他的大哥哥表情凝重,张了张口,最后只是嘱咐他:“走,自己想办法回家,别对任何人说起我们。”
“大哥哥……”
“我现在没功夫管你!不要给我添麻烦!”
临殊觉得不说几句重话,这孩子可能还不愿意干脆利索地跑路,再跟他唧唧歪歪掰扯几句人家反悔就完了。
迪伦果然被临殊严肃的语气吓得一个激灵,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听到迪伦的脚步声远去,临殊总算松了口气,他这口气还没吐完,就见男人抬了抬枪口:“好了,我知道反叛军的人讲什么道德什么坚守,我不指望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我只要求你们能够永远地闭嘴。”
“如果你真的打算动手,不会跟我说这么多废话。”临殊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莽撞青年,没有毫无准备前来送死的打算,他的右手在男人的注视下缓慢伸进裤口袋,以不让对方感到威胁的度拿出一枚大小合适的微型设备,轻轻放到了桌上。
一台便携式全息投影仪。
它顶部的红灯亮起,前方两米处的空气中霓虹闪烁,混沌的光影交织重组,几秒钟后,构筑出了一道人形的轮廓。
那是一个身着正装的青年,他五官端正,面容深邃,微卷的半长灰低低束了个马尾。
投影仪连同他坐着的软椅一道呈现出来,他叠着腿,十指交叉搁在膝盖上,一副好整以暇待人交谈的模样。
“我是泽梅尔?西格蒙德。”他微微一笑,率先作出自我介绍。
“反叛军的领西格蒙德?”男人下意识问道。
“之一……”泽梅尔好脾气地补充,“您可以叫我泽梅尔,西格蒙德一般被用来称呼我的父亲。”
泽梅尔?西格蒙德,反叛军被推到台面上露脸的领,俗称背锅侠。
他和他的父亲帕克?西格蒙德属于两个派别,某些方面甚至互相不对付,但无论是哪边的反叛军捅了篓子搞了破坏给帝国添了麻烦,最后出来声明负责的人都是泽梅尔,以至于外界不少人都以为反叛军的领是泽梅尔,而不知道西格蒙德这个老阴逼。
连临殊看见泽梅尔都倍感诧异,他只是单纯在来之前向反叛军求助,得到了他的顶头上司泽梅尔的回复,饶是如此他也没想到泽梅尔会亲自出面。
他天天声明上镜上成瘾了?
“那么泽梅尔先生,有什么见教?”男人的语气较之前低沉了些,一个普通的反叛军和反叛军的领当然不能用相同的态度对待。
“诶——当然是为了我忠心的下属,我们双方都有自己的任务,在这里起冲突不太好吧?”
泽梅尔的说话方式很奇怪,让人听了很难觉得愉快的奇怪,他弯起眸子,“虽然我的下属窥探您的秘密这件事做得是不太对,可我觉得您得感谢他。”
“我为什么要感谢他?”
“当然是为了他的提醒,说到底他会窃听你们还不是因为你们太可疑了。”
泽梅尔耸耸肩,“还好是我们的人,要是帝国的人现你们不对,那可就完了。”
他顿了顿,低头想了想,忽而展开笑颜:“您也不想被帝国现您的真实身份吧?巴奈特?派拉斯先生……或者说,来自联邦的「刺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