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这是我的荣幸!”男人抓紧了法伊格尔未受伤的左手,语气激动地问,“我能够和您一起走吗?有我保护您,我不会让任何人再违逆您的意愿,绝对!”
“当然。”约法沙回答道,“不过在此之前,你得把埃文送回去,这是基本的礼貌,我不能让自己的长辈在外面吹冷风。”
“但是……”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您不会趁我一离开就躲起来吧?您知道的,我有多么想陪伴在您身边,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我不会伤害您的……您应该相信我。”
工兵是很难掌控的,他在这种不堪一击的状态下强行役使工兵,说不定会引起反噬。
工兵对他的敬畏与好感需要齐平,当敬畏抵不过接近皇帝的欲望时,他不仅无法控制这个男人,还会引起糟糕的后果。
约法沙金色的睫毛稍稍垂落,他刻意放低声线,嗓音显得磁性而沙哑:“我当然相信你,亲爱的尤利西斯,可我不需要一条没有拴上项圈的狂犬。”
“我只要听话的狗。”
那个男人狂热的模样顿时削去三分,没有一个工兵会乐意被皇帝讨厌。
可能被皇帝欺骗和可能获得皇帝好感,两个不同的结果让他一时有些纠结,就在他犹豫的这一瞬间,一枚子弹打穿了他的膝盖骨,他膝盖一软,跪在了地面。
紧接着的第二子弹打穿了他的手掌,让他死死握在手中的枪械随之掉落,剧烈的痛楚中,他抬头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
那个一开始就被击倒的反叛军不知何时已经爬起,持枪的右手鲜血淋漓,曾经嵌入他身体的装置被甩在一旁,他面色苍白如纸,全身被冷汗浸透,眼神却格外坚定。
“别动,尤利西斯先生。”临殊擦了一把额角的冷汗,前行两步,将约法沙挡在身后,“您也是,法伊格尔先生。”
在约法沙同法伊格尔、尤利西斯博弈时,经受过相关训练的临殊已经从电击中缓过神来,趁着没有注意他,他生生撕开背后的缝合线,将不属于自己的小玩意儿剜了出来。
尤利西斯还在被约法沙的表象迷惑,只有临殊看得到,约法沙背在身后的手不断攥紧,那是极为紧张之下做出的小动作。
他在害怕。
他始终是害怕莉迪亚、凯西、尤利西斯这些人的。
明明这么怕了,还能鼓起勇气来利用,作出这副掌控局势的从容模样,为了我……即使可能只有一点点是为了我。
临殊用干净的手牵住约法沙,他没有回头看他,而是与沉默到现在的法伊格尔对视,向来温和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严肃:
“我不会把他交给一群从来没有把他当做人类看待的疯子。”
他的背后是濡湿的,创口处流出的血染红了两层衣服,让深色外套变得颜色更深。
约法沙伸出手,触摸那块深色的布料,指尖沾上一点殷红。
他越过临殊的肩膀,去看法伊格尔,他的监护人脸色已不如最开始那么阴沉,整个人反而透露出一股难以描述的憔悴和颓唐。他从来看不懂法伊格尔在想什么,现在也没看懂。
法伊格尔太难懂了。
临殊又太好懂了。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灰蒙蒙的阴云似乎要从天边坠落,狂风从远方呼啸而来,气象预报说今天没有雨,气象预报偶尔不太准。
到底会不会下雨呢?他没带伞,下雨会淋湿,淋湿会生病,生病很难受,他不想生病。吃药太苦了,打针很痛,做手术更痛……
他漫无边际地想着和现状无关的事,直到法伊格尔说:“我不管你了,约法沙。”
他的监护人像是不在乎临殊的枪口,转身走向车门,从车上拿出一只手提箱。
期间临殊的子弹从他耳边擦过,他熟若无睹。
“记住你今天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离开你的视线。”法伊格尔将箱子放在地上,他深深地看了临殊一眼,“他比你想象得更加脆弱。”
他随后将尤利西斯拖回车上,独自驾驶车辆,驶向来时的道路,干脆而果决,和他以往的任何行动一样,绝不拖泥带水。
空寂的道路上,只剩下约法沙和临殊两人。
临殊霍然回身,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法伊格尔、帝国、反叛军、议事……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不及现在这一刻。
他抱住约法沙,前倾的动作太大,以至于约法沙没有站稳倒了下去,他及时托住约法沙的后脑,在两人倒在水泥沙石构筑的路面时,亲上了约法沙的唇。
他不是第一次亲约法沙,却是第一次带上旖旎的念头,想要唇齿厮磨,想要含住对方的唇瓣吮咬,想要占据约法沙全部的呼吸。
约法沙茫然地眨了眨眼,他没有推开临殊,也没有作出回应,只是觉得嘴唇有点儿麻。
在彻底深入之前,临殊喘息着起身:“对不起。”
“什么?”约法沙困惑地问。
“很抱歉,冒犯了你……这大概算是性骚扰。”临殊将约法沙拽起来,拂去他身上的灰尘,“但是……我没办法,我喜欢你。”
约法沙仍然不太理解:“我知道,我也喜欢你。”
“这不一样,我和你不一样。”临殊摸着约法沙的侧脸,“我喜欢你,是想和你一起生活,想和你成为恋人,想和你结婚,想和你生……啊这个不用,总之是,想要和你相伴一生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