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别勉强自己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所说的话是责备,但鸦的语气中却流露出不曾有过的关心。
缓过劲的伊莱莎回到座椅坐下,“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毕竟,我也算你的半个监护人,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上头指定会拿我开涮。”
伊莱莎垂下头,双眼紧盯着地面:“你又在撒谎。”
鸦见状先是一愣,又露出无奈的神色,“可能必须承认,你和我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鸦来到伊莱莎的旁边坐下。
“比起接受他人的好意,拒绝他人甚至是中伤他人对我们来说更容易些。究其根本,是害怕自己辜负他人,也害怕别人辜负自己。”
鸦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为不少人吃过苦头,也有不少人因为我丢了性命。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一个人脱离社会后能不能更自由自在的生活?但这个观念很快就打消了,因为人类建立社会体系的初衷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下去,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人离不开集体。”
鸦将目光移到伊莱莎的身上:
“这么说可能有些肉麻,但我确实在你身上得到了不少回报,你不止一次救我于水火之中。但每次看见你为我以身犯险,我都很担忧。我不想看见你因为我丢了性命,至少。。。。。。”鸦犹豫一阵,还是将话说出来口,“。。。。。。别死在我的面前。”
听完了鸦的长篇大论,伊莱莎终于抬起了头。
“你真的会别人的死感到悲伤吗?”
“虽然军用拟型有泪腺的功能设计,但我从没使用过它。”
“很难想象你这家伙会哭出来。”
“我也觉得。”鸦向后靠在墙壁上,望着天花板,“但要说对死者毫无感觉,那绝对是骗人的。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对恶人有多余的同情,谁都有难言之隐,也许他们是不得已才走上这样的道路,但这不能做为他们残害无辜的理由。”
“‘凝视深渊过久,深渊会回以凝视。’你不觉得自己在这过程中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吗?”
“那又能怎么办?对付不讲原则的人,也只能以其人道还治其人之身。”
“即便自己也成为怪物都无所谓吗?”
“毕竟我生来就是干这个的。更何况,不是还有你在?一个被伤害过的人都愿意对其他人伸出援手,难道不是我们最大的模范标兵?”
似乎是习惯了鸦这样有意无意的捉弄,伊莱莎没有表现出难为情的反应,这也让鸦感觉颇为无趣。
“你不觉得这只是我用来自我满足的手段吗?”
“要说谁都是大公无私那绝对是胡扯。何况你也没有为了满足自己去伤害别人,我也没什么好指摘的。”
“那为什么上次。。。。。。”
“只是为了让你主动退出。我刚才不也说过,我和你一样不希望和别人有太多的交集,所以采取了一些过激的手段想让你远离我,但我好像低估你的顽固程度了。”
“你就这么喜欢撒谎吗?”
“但你也察觉到那不是真话,不是吗?不然上次你带着那个疯女人从五六层楼的高度摔下去又是为什么?总不可能是自寻短见吧?那样的话找个地方挂根绳子一了百了不简单多了?”
“没人提过你的话术很惹人嫌吗?”
“你是第一个。”
二人沉默良久,鸦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
“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证明什么?”
“嗯?”
“我不清楚你以前经历过什么,我也不会去问,但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执着于用不惜伤害自己的方法去抚平别人的伤口?”
“。。。。。。我不知道。”
“那就别再戴着这副面具了,你我都知道那只是伪装。冷漠可以替你挡下外界的恶意,但他人的善意和关心也会被拒之门外。”
“。。。。。。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