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利器,她不该交到斛渔手中的。
不怕她伤人,就怕她……
果不其然,念头才起,斛渔就已经笑眯眯地徒手握住了匕,鲜血顺着匕流下,喻湖慌忙去找药箱。
回眸时却见斛渔一刀一刀,割着手掌,“原来,除了喻琮,我斛家一门都是该死能死之人,天下就没有一个理字吗?要我家一百多口的性命,总要给个理由?”
“千文山庄远在江湖,顶多是有个预测未来的噱头,怎么就碍着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了呢?”
喻湖强硬将匕夺走,上好的止血药不要钱似的用在斛渔手上。
“不是喻琮要斛家的命,是我,小壶。”喻湖面露痛苦,“是我,十年前……”
她艰涩开口,“十年前,你父亲曾预言,未来……”
“未来喻琮将死,云安称帝,是吗?”斛渔弯着一双眼,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轻而易举就从她口中冒了出来,“我知道呀,我也为云安测过呢,云安是帝命,喻琮只能当守成之君,云安不同,云安能开疆拓土,会是千古一帝。”
喻湖现了,哪怕斛渔年幼就从千文山庄出去,可她的骨子里带着千文山庄的尽兴劲儿,凡事只图自己喜欢,譬如此刻,说这样的话也不怕隔墙有耳。
不惧生死,更不畏惧皇权。
“我父亲的话为云安带去了麻烦,是吗,是喻琮要杀你还是朝臣?”
喻湖一提所谓预言,斛渔就知道答案了。
“不论是谁,这是实话,也是未来必会生的事,没现吗,喻湖,喻琮马上就要死了,你离帝位又近了一步。”
“斛渔,喻琮有子嗣,还有兄弟,这皇位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我坐。”喻湖轻斥,“休要再胡言了。”
“是吗,那如果我说,是喻琮想让云安接这个位置呢?古有兄终弟及,其弟登位后,再将皇位传给子侄,云安没想过吗?或许再过一会儿……宫里就会来人了。”斛渔蹬了鞋子,盘膝坐在床榻上,由着喻湖为她包扎那只受伤的手。
“若我没猜错,喻琮为了留最后一手,会给你喂绝子药呢。”
喻湖手一顿,“这也是你预测出来的吗?”
“这是我猜的。”待喻湖包扎好后,斛渔来回看了看手掌,“云安真不愧是名医,包得甚好。”
话音才落,宫内就来人了。
喻湖前脚才踏出门槛,就听身后那人幽幽唤了她一声。
“喻湖,百日醉只差五日,但你也救不了喻琮,命运如此,无从改变,这次,我只想你能遂了我的愿,不要插手,可以吗?”
不插手,喻湖如何能不插手呢。
她当着喻琮的面毫不犹豫饮下了那一碗传说中的绝子药,却也倾尽一身医术去挽留喻琮的性命。
“你是朕看着长大的,云安。”喻琮有气无力,半靠在床榻上,“你能为承儿守住咱们喻家的江山,朕相信你,你也……莫要怪朕心狠。”
尽管喻湖已经立下誓言终身不嫁娶,可人心易变,喻琮要为自己的孩子打算。
“应该的,兄长,不是你心狠,你会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