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云端抬头看了一眼郭致远,似是有些犹豫,郭致远立即摆出一副严肃姿态,示意她把手机给他。
“请问,是迟小姐吗?”郭致远语气温和,彬彬有礼,丝毫没有方才和惊云端对峙时散出来的严肃,像是个斯文有礼的谦谦书生。
迟听雨在爆爆离谱死亡之后又去刷了一个本,结果遇到绝世罕见的猥琐玩家,一下就失了兴致,退了游戏准备缓一缓,才一出睡眠舱就接到了陌生电话。
她起身去拎了一张浴巾挂在浴室,随后才按下了接通键。
惊云端并不知道迟大小姐在电话里是怎么跟郭致远交流的,但只听郭致远一直在讲她态度是如何不端正,务必让家长到学校来一次云云。
在惊云端接过手机的时候,就听迟大小姐的语气里似还带着一丝晨起时的慵懒,温温柔柔的。
她问她:“闯祸了?”
轻飘飘的,如同一阵柔暖的风,拂过惊云端的耳朵。
她低低嗯了声,“没闯,他非要见你。”
如何答题,选用什么样的答题方式是她的自由,郭致远最多给她判低分,再多却不能够了。
而这句话落在迟听雨耳朵里听着就不像是那么回事了。
印象里的惊云端从来都是带着玩世不恭的恶劣,哪怕是配合她营业,端得也是不卑不亢的温润模样,如今这一副乖巧,倒像是在学校受了欺负。
迟听雨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o9:o8。
“十点我到学校,会害怕吗?”
惊云端与迟大小姐在非营业状态之下的对话,大多都是就事论事,各自带着平和的心境和语气,她是头一回听见迟大小姐用这种近乎于哄小朋友的姿态来跟她对话。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正值五月,草木繁盛,又夹带了几分夏日来临前的灼热气息,有一朵栀子花开的尤其漂亮。
可惜……
惊云端收回目光。
她并不是受了哄就会昂阔步的小朋友。
对迟大小姐说十点就到的话,惊云端仍旧是从喉间深处出一声简单的“嗯”字单音,“不着急,你慢慢来。”
迟大小姐住在哪里她并不知情,但启明占地很大,地处榕城郊区,总归离哪里都不太近就是了。
电话挂断,惊云端把手机还给郭致远,“郭老师还有别的事吗?”
如果没有,她就要去摘那朵栀子花去了。
郭致远扶了扶眼镜,语重心长:“惊云端,你要相信,老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除了家人,这个世界上,老师是最想你能考出好成绩的人了。”
姿态比之方才要放低了不少,态度诚恳,再加上郭致远长相上自带的亲和力,若是普通人,怕已经是心软至极。
“是的,老师,但也请您相信,我比您更希望我自己考出好成绩。”
迟大小姐已经答应过来,惊云端不需要再挥她的演技,当下也是挂着带着讽刺意义的礼貌微笑脸。
“毕竟,成绩对您而言不过是一笔奖金和履历上一行文字,对我却意味着往后人生的起点高低,您觉得呢?”
郭致远愣了一会儿,他惊觉这个学生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又如何呢?
到底只是十几岁的没经历过社会的孩子。
“你明白这一点,老师很欣慰。”郭致远抬手,似是想去拍一拍惊云端的肩膀。
惊云端猜到了他的行为轨迹,往后退了一步,礼貌致歉:“抱歉老师,我有轻微洁癖,不习惯和人有过多接触。”
郭致远心中已经对这个学生槽多无口,面上丁点不露,端得十分理解的样子。
惊云端想摘的那朵花儿并没有摘成。
郭致远苦口婆心拉着她说了很多,也旁敲侧击关于她跟迟大小姐的关系。
而惊云端也从他口中知道了,原来在迟大小姐送自己过来考试的那一回,他就见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