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的话,我平财是欺负老人家的人吗?家里兄弟不懂事,我还不懂事么?从小到大,九斤叔看着我长大,我为人怎样,他能不清楚?九斤叔,你说对不?”
陈平财转头立在床铺边上。
“哼!”陈九斤冷哼一声,“这件事儿有点闹大,当天我父子被你父子四人,打趴在地,你们拿刀拿扁担,我们父空手。后来,我们昏死过去,你父亲和老大,说是要废我们一条腿,拿扁担要砍下。这事儿,你知道不?”
“不知,我妈没提这事儿。回去我问问她。我开了车过来,专门接你们出院,九斤叔,咱回家里聊。你们三个愣着干吊,赶紧来抬九斤叔!”
“是,财哥!”
“是,财哥!”
“是,财哥!”
三个年轻黄毛应承着,快步走过来,搀扶陈九斤起床。
“别,你们谁都别动,我爸自己下床,也不用你的车接,我们自己回。平财,你最好先去g局看下行车记录仪,然后再问问你L局的亲戚舅舅,搞清楚了再来谈,免得你这不知道,那不知道,谈什么谈?”
陈平安没给他客气。
刚才提取过记忆,陈平财不比他三个哥哥善良,反而变本加厉,混黑混社会,赌、嫖、抢,没有不做的。
今日如此客气,必定是问过他L局的舅舅,托了关系进入g局看过录像,觉得靠关系搞不定,才来亲热叫“九斤叔”,才来套近乎。
要比关系,他家舅舅只是L局的办公室主任,L局负责管理全县林木种植,砍伐,育苗,补贴,退耕还林等事宜。
L局的办公室主任,并无分管具体业务,仅仅是管理办公室日常而已,没有多大的权限,甚至不比上下属站长的权限大。
要跟g局局长谭怀顺,和Z局副局长谭怀士比起来,差好几个档次。
况且,这个案子,是谭怀士联系g局副局廖正升。
廖正升自然是看顶头上司谭怀顺的眼色行事,即便谭怀顺不使眼色,不咳嗽,他也知道如何办理,往深处办,往死了办!
所以,有点正当防卫过当,不算事,直接给抹平,鉴定为正当防卫,完全没有过当。
这就几乎定性,即便将来陈立谟父子对一审不服,要求二审,卷宗打回县里,办案的同事必然会再次出具“正当防卫,完全没有过当”的终审结论。
只要谭怀顺不咳嗽,这事就得这么办!
办得越严重,办得越苦大仇深,谭家就会对他另眼相看。
在谭怀顺升迁到市局之后,那么他廖正升顺理成章坐上g局局长之大位。
选举又要开始了,廖正升有条不紊的办正经事!
陈平财得知此事后,了很大的火,砸了家里冰箱和电视,把他妈蒲茹冰都给吓着了。
“你们糊涂,要干他们父子,为何不早点干?人家入赘谭家,你们才动手,这不是自己找块铁板硬踢上去么!”
“财儿,当时情形你不知,谭怀士说他不插手,只在旁边看,你爸才下手的。”
“糊涂,人家说不插手就不插手了?人家打开车上行车记录仪,一切全都给录下来了,L局舅舅看了录像,让我们求九斤父子撤诉,赔偿点钱,多说点好话。”
“啥?你舅真这么说?不帮我们了?”
“他是这么说,没错,有录像作证,先动手,拿武器,以多欺少,怎么帮?”
“要是不去求他们,结果会怎样?”
“老爸蹲三个月,大哥最少五年,二哥和三哥三年到五年不等。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g局廖局跟舅舅说,九斤最少是轻伤,陈平安要去鉴定中心做伤残评级,如果这个东西做出来,一切都会坐实,没有多大的转圜余地。不仅要坐牢,而且要赔一大笔钱。”
“赔偿多少?”
“医药费全部得好几万,轻伤伤残等级出来最少1o万,误工费,护理费,交通费,住宿费,伙食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加起来可能是很庞大的一笔数字。”
“很好,非常好,赔的越多越好!你爸他们也受伤了,医生说是重伤,我们是重伤,比他轻伤要厉害,我们要求九斤他父子赔的底裤精光,谭家连带赔偿到倾家荡产,管理处的职位一撸到底,哈哈!”
蒲茹冰笑得很开心,这次不但赚了,简直是赚大了。
“你想多了,舅舅说g局认定九斤父子是正当防卫,不用担责,咱们这边医药费自理。说你们什么好,让人家录像了,唉唉!”
蒲茹冰僵住了,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淋下。
她就搞不明白了,仅仅泼了一盆水,欺负下他们父子,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哇!九斤父子欺负人,你舅舅不帮自己人,你个儿子不出力,哇……”
夜半哭声回荡在陈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