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深秋时节,京都群山层林尽染,大自然热烈而又寂静。
平静的芦苇荡旁飞驰过一匹骏马,马蹄的重重践踏惊扰了湖面,震荡起丝丝涟漪。芦苇被掠过的劲风擦弯了腰,晃动不止。
“白姑娘,有一封从应天来的信。”
白染衣大清早便收到小桃递来的信,信封上的字一看便知是秦双笑。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几行——
“我说过要好好看着我那两个伯父,现在他们的药铺被一个姓华的医师搅黄了,但是他们俩好像并不生气,最近还突然说要去顺天。你收到信的时候他们应该也快要到了。”
姓华的医师自然就是华仁,他拿着新药方又四处游历去了,但和白染衣的联系并没有断,若有什么新现他会写信到王府来,白染衣的回信寄到姚掌柜的客栈就好。
这两天并没有在顺天听到秦二和秦三的消息,应该是还没到。
他们俩之所以对财路被堵完全不生气应该是徐氏下达的命令,此次回京恐怕也是徐氏的命令。
这个时候叫他俩回京做什么?
有之前郑羽宙想对他们俩屈打成招的一番话,白染衣对这对秦氏兄弟非常敏感。他们俩也是人证,驯兽师还在他们手里过了一遭,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白染衣不敢乱猜,便拿着信去找东方。
还没进屋就闻到一股浅淡的药香,白染衣迟疑地敲了敲门。
“进来。”东方的声音从里传出,由于身体状况不佳显得格外温和。
白染衣轻轻推开门。
屋里人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秋装,没有束冠,头松散的半垂下来,拿了根银竹簪子随意固定着。
他抵手咳嗽了几声,清晨的阳光从屋外轻柔的抚照进来,空气中细小的碎屑都在温暖的闪着光。但被阳光眷顾的东方肤色白的近乎透明,好像这样的温度也没能让他脱离秋日寒冷的侵袭。
他笑道:“怎么愣住了?”
白染衣被屋里萦绕的药香弄的心烦意乱,这种对她而言司空见惯的气味在这间屋子里显得格外讨厌。
她开着门,想把这味道散出去。
“怎么不关门?”东方眨了眨眼睛看着她,“风大,冷。”
白染衣唇线抿的平直,身不由己地把门关上,连屋外的太阳都被拒之门外。
东方看起来更冷了。
白染衣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手腕,对准自己的检测仪摁了下去。
【警告!警告!该病人多项器官性能与身体数值即将低于安全值,请立即就医!】
白染衣呼吸一滞,检测仪的白光还在不安地闪烁,警告着她正处在失去东方的危险边缘。
东方瞥了一眼综合数值,还差七个百分点就要跌破安全线。
他反握住白染衣的手腕,包裹住警告的白光,语气轻松道:“‘即将低于’就是还没有低于。我原生底子还行,应该还能在安全值周围徘徊个几年。”
白染衣神色复杂地关掉检测仪,冷声道:“没事。再过两年,我大概就和你现在一样了。”
她瞥向他:“我很开心,你呢?”
“……”
东方实打实被这话堵了回去。
“哦不对。”她改口道,“我原生底子没有那么好,再过两年我就能追上你了。”
东方沉默下来。
这话其实对她自己的伤害更大,是她不愿回去也是她不愿与他开诚布公。她并不知道东方的任务是什么,这些话只是她下意识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