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被不轻不重的揽了一下,棠月瞬时回头,在看到江故的那一瞬间模糊了视线。
泪水不争气的掉落下来,她又仓促转回来,不让自己害怕无助到抽搐,也不让自己看起来太难堪。
江故迟迟没说话,视线也只礼貌的落在那只猫上。
直到耳边的哭声渐渐平息,棠月用拉回的理智轻声道:“我没事了。”
他保持这个半揽的姿势轻轻拍了拍她,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棠月感受到身上的力道撤离,她胡乱擦了擦泪水,看着猫说:“怎么办?能救吗?”
江故没说话,蹲下身仔细端详了下猫的模样。开口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救不了它。”
他转头看向棠月:“但能救你。”
棠月一愣,紧绷的神经忽然就松了。
郎中又被喊了几回,不同的郎中也找了好几位,答案都是一个摇头或是一句“无能为力”。
他们甚至连病因都不知是什么。
唯一的进展便是一位从外地游历而来的野派医者,他探完脉皱了皱眉头,叹道:“中了毒了,难医啊。”
王识顿时就急了,“难医也得医!您快想想办法啊!”
老者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棠月一眼,起身作了个揖:“老朽才疏学浅,只在江南一带听闻过几例,只道是慢性毒,实是难解。不如您几位去寻些江南的名医吧。老朽行走江湖四十余年从不敢骗人,这毒,我解不了。”
言罢便告辞离开。
几人望着老者离开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别再找了吧。”棠月低头小声道了一句。
“那怎么行!再不济我们等到白姑娘回来,她肯定有法子!”王识把所有的宝都押在了白染衣身上,“我这就写信告诉他们,让他们在应天多留意些,万一碰到了能解毒的名医,就把他们哄骗到京城来。”
“办法总是有的,你可千万别自暴自弃。”他一边劝着棠月,一边叫人拿笔墨过来。
“我来。”江故接过递来的纸砚,铺在桌上细细写着。
他总担心王识写不全、写不到重点。
棠月没吭声,她愧疚于自己太麻烦大家,也对这件事隐隐不安。
哪里来的飞虫,究竟带了什么毒。还有一点她更不解,为什么到现在自己除了烧一点其他不适都没有,而那只猫却是以死亡告终呢?
还有这烧……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八月初的那几天江故的高热不退。
这些问题没让她等多久,答案很快便送来了。王府的信刚寄出没几个时辰,白染衣几天前从客栈里出的信便先一步到了王府。
信一打开没读几行,江故就变了脸色。
焦急地等他看完,王识一把抢过信和棠月一起看看这信到底写了什么。
信中语言带着白染衣一贯的简短利落风格,以至于高度浓炼后的每一个字都足以让人手脚冰凉。
“怎么突然就成传染性的疫病了……”王识喃喃道:“可那是飞虫啊,要怎么消灭啊,还是血液传播……”
他停住话头悄悄看了棠月一眼。若是血液传播,那棠月昨日胡乱热敷岂不加了毒素在体内的扩散。
棠月撇开了脸,左手又不自觉的覆上了右手手背。她的烧还没退,眼眶酸红就像哭了一样。
江故的脸色已经恢复成平日里不近人情的模样。他看着棠月的侧脸冷静开口道:“我也无故烧过,有我、有东方兄,你不是唯一一个。”
冷冰冰的语气莫名带给人镇定的力量,棠月这下是真的有点想哭,好在憋住了。
缓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我倒宁愿只有我一个人中毒。”
这种大家都落水的陪伴她宁可不要。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本能害怕下的颤抖,但语气却很固执。“再说,是我自己什么都不懂还乱用法子,最后的结果怎样都是我咎由自取。”
她又转过身轻斥江故道:“你也别瞎说,你只是普通起热,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根本好的很,不要说自己和我一样。”
“你……”江故看着她红着眼眶嗔怒的样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怎么还担心起别人来了?
最终他没把这句说出口,只憋了一句:“多担心点自己吧。”
语气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飞虫总是拦不住,但这几天还是得叫人布些驱虫的设施,好歹有些防备。”王识最近越来越靠谱了。
江故点点头,“交给你来。”
“好。”王识干脆接下这任务,“棠月就好好养病,放宽心,没有什么是我们正义堂过不去的坎儿!”
棠月鼻头一酸,笑着“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