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话背后的意思只有志愿者才明白,她没遮掩,东方也没有假装。那层被她执着拽紧的薄膜似乎即将被戳破。
“如果你的毒被解了,你会好些吗?”
“会。”
至少能多给他五年的时间去探索虫洞出口。
东方看着她,在等她的回应。
氛围有些紧绷,像是一场拉锯战。东方没有逼她,是她自己在挣扎。
白染衣深呼吸了一口气,最后问了他一句:“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吗?”
东方看着她的眼睛,原本想说“我会尽力。”因为变数太多,他无法保证自己可以做到将所有人都安然无恙的带回去,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像郑羽宙一样牺牲于此。
但他看着她的眼睛,说了句:“真的。”
因为这也是他所希望的。
白染衣点点头。他若说了,她便信。
“我想进赌坊里那个暗门。”她说道:“你能带我去吗?”
东方笑道:“好。”
*
某个院落里一株巨大的银杏在秋风中洋洋洒洒的落金,脚下的落叶向前铺展出了一副磅礴的绚丽图画。
这是个萧条又华丽的季节,天高云淡还带着丰收的喜悦。
白染衣此刻的心情也是如此矛盾。
她曾想过,如果东方只是这个时代里生活的普通人,那么她就尽力解了他的毒然后永远守着自己的秘密待在这里,直到被虫洞剥夺生命。
这是她最想要的结果,掺杂着自己的贪婪和私欲。她毫不在乎自己死了之后他会怎样,她只想要在她活着的时候占有他,满足自己。
直到她从秦老夫人身上体会到了再次失去挚爱的恐惧,她就不能再这么自私下去。
可她找不到一个好的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她又有了一个猜测。
如果东方是志愿者,那么他们就可以一起回去或者一起死去。
但白染衣并不能接受这个答案,她并不想回去,那个令人窒息的家庭比死亡还要可怕。她只能接受一起死去,但东方好像并不喜欢这个结果,他一直在给她灌输希望,一直在教她要努力生活。这给她一种他要离开她的感觉。
因为她曾一遍一遍的试探他,他却始终不肯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这种掩盖让她惶恐不安,好像他在极力掩饰一个悲惨的结局。
所以她不想知道他的身份了,只要她不去打开盒子,薛定谔的猫就永远是叠加状态。
她只要不知道就永远可以往最好的方向去猜测,她就可以保持乐观去做她应该做的。
但是郑羽宙死了,东方的反应好像证实了她的某种猜想。他的身体数值也濒临垂危,但偏偏自己还好好的。
她现在还有很多事想去做,想研制出解药,想知道毒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想要徐家得到报应,想要看到每个人公平的活着。
都怪东方,他让她真的爱上了这个人间,真的为烟火气而迷恋。她不想就这样死去,更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那就只有一种办法,他们俩都要活下去。
所以她问他,是不是真的不会离开自己。哪怕自己回到了原来的时间线里,面对父母看实验品的目光时,他都会在身边给她勇气。
他这次给了肯定的回答,那么她就愿意去打开盒子,揭开谜底。
东方和糕点铺老板打了声招呼,老板神情自然的走来将相邻的两筐果脯拿起交换。
果脯筐抬起,一根银丝似的钥匙嵌在台中,东方拉住末尾的环轻轻一抽,钥匙刚滑进袖子里,果脯筐就将台面再次遮住。
整个过程十分迅熟练,若不是白染衣这次特意观察,否则不会现这些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