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神色复杂,笑道:“胡闹。”
白染衣盯着他,寸步不让。
“那我走前面,你别跟丢了。”他动身,路过她时白染衣突然伸手拦住他。
“我不会离开你的。”他刹住脚步看着她,嗓音轻和:“我说过的。”
白染衣看着他的眼睛又忽然垂下眸子,嘴唇颤抖了两下,“你最好不要骗我。”
东方轻柔的“嗯”了声,绕到她身前大步走着,嗓子里的闷咳被他竭力压着,握住丝娟的手青筋暴起。
但从后看过去,他身姿依旧挺拔,步伐泰然自若。
白染衣紧紧跟着。
路旁干燥的枯叶被风轻轻一碰就垂落树梢,碾入尘泥。
白染衣一路沉默的跟着他走回王府,他悠闲的模样骗过了所有人。从容不迫,彬彬有礼。
除了在他回房时听到了一声——
“陈岚。”
白染衣站在他身后,看到他身形一顿,而后带着笑意说了句“没事。”便关上了房门。
白染衣盯着那扇门,似乎要把它看穿。
屋里始终没什么动静,白染衣似有所觉的转过身离开。
过了一瞬,咳嗽声终于传了出来,即使以为没什么人在四周却还是咳的十分收敛克制。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慢慢从屋里溢出,白染衣站在窗角收紧了心脏。
通讯仪震动了一下。
东方:【我看到你落下的信了,秦氏兄弟要来顺天?】
白染衣下唇提紧。
真是会装模作样,把没事演的滴水不漏。
白染衣:【明天就回神明庙,我亲自照顾你。】
前堂——
王临风去世,王家的家业由王识接手,作为一个远近闻名的纨绔子弟,不少人对他并不看好。刁难和轻蔑时常有之,又逢上疫病影响,今年的生意很不景气,王识不愿被人轻视,跟着张叔把京都所有店铺走了一圈,见了不少掌柜老板。
回到王府时,才终于像个少年人一样垂头丧气,看起来很是受挫。
“我现在可算是体会到了我爹的不容易。”王识双手交叠垫在下巴上。
“姻伯父态度如何?”江故把书册整理好,坐在他对面。
“我小伯父?他对我挺好的,客客气气的。”王识撇了撇嘴,“本来整个王氏的家业由他和我爹一起操持,现在变成我,他估计也挺头痛的。”
江故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王识心领神会,歪着头倒在手臂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什么家产之争呗。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尽力保住我爹这份的。”
江故点了点头:“姻伯父之子即将接手家业,你应学会与他合作。都是一个家族,竞争虽不可避免,但互相残杀绝不可取。”
王识怏怏的“哼”了声:“这要是以前,我肯定懒得听。现在嘛,不能不听你的话了。”
“我并无加害你之意,你为何不愿听?”江故不解。
王识打量了他一眼:“你看看你,全身上下一副教书先生的迂腐严厉模样,张口闭口都是些大道理,谁愿意听?”
“怎么说话的?”棠月走过来,叉着腰敲了下桌子。
王识被这气势逼得坐直了些。
“江故的话你若从前好好听了,也不至于现在走了这么多弯路。”
王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默不作声但心中暗自赞同的江故,没辙了,只好换了个话题。
“你身体如何了?”
江故没动,注意力却悄悄移到了棠月身上。
“好多了,就是依旧畏寒,疮口处有点隐隐作痛。”棠月如实道。
“可有起热烧?”白染衣走来。
棠月摇了摇头,“只是忍不住咳嗽。”
就像普通风寒一般,这毒在新药方的压制下似乎变成了最初那个伪装性强、潜伏期长的模样。
“没有彻底根治,只是延缓作,一旦作还是会和之前一样,要好好注意。”
她拿起笔墨嘱咐着:“作时会咳血,是肺络受损导致的肺气上逆、血溢气道。现在出现的主要原因是风寒和气虚。”
“若是风寒袭肺咳血,宜疏风散寒,宁络止血,选金沸草散加减。”
“若是气虚不摄咳血,宜益气摄血止血,选拯阳理劳汤加减。”
棠月低头看了一眼,现她写的极为详细。
“注意忌酒,适寒温、调情志、勿劳累,不食辛辣及生痰动火之物。”
写着,白染衣还批评了她一句:“你爱食辛辣又偏偏受不住辣,何必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