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房里,小强躺在床榻上,眼神阴霾。
明明是给他和二小姐麻玉瑶的赐婚旨意,却没有一个人来通知他接旨。
二小姐麻玉瑶早上一醒来就打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腿上的骨头又裂了一回,他的一张脸,如今成了花猫,一道道全是抓痕。
府医来看诊,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骨头再次碎裂,这…这…这就是国医圣手看诊,怕也得费大力气,能不能恢复如此两说了。
还有你这脸上的划伤,其实人的指甲含有毒素,留下浅淡的疤痕是必然的了。”
府医实话实说。
殊不知,他的实话让小强的心里不知不觉滋生出恨意,对二小姐麻玉瑶的恨意。
这股恨意由淡转浓,最后吞没了他的理智。
好似曾经那名少年的爱慕,已化成风,飘散在空气中。
奶娘宋氏抱着小强又哭了一场,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句句都是责怪自己的不是,千错万错皆是她的错。
看到儿子如今这般凄惨的模样,她不忍责怪一句。
可二小姐麻玉瑶是她的主子,奴性使然,她的意识里,主子错了,也是奴婢的错。
“我就是喝了一碗治疗风寒的汤药,怎么会睡死,竟毫无知觉生的一切。
都怪我,怪我不该生病,怪我睡得太死。
若我在,哪怕拼了性命也不能让人伤了你啊。
小强啊,我可怜的儿子,明明好好的,为何会这样,会这样…”
奶娘宋氏狠狠的抽打脸颊,她恨,却只能恨自己。
“母亲,莫要惩罚自己。
您没错,儿子也没错,错的是旁人,错的是这不公不平的世道。”
小强抓住奶娘宋氏的手,母亲全心全意为他打算,那份慈母心肠,他如何不懂。
“小强,母亲带你走,我们逃吧,这些年我攒了一些银两。
我们雇佣一个马车,乔装打扮一番…
不,小强你一个人先走,你不是丞相府的奴才,他们无权处置你。
你快走,走得越远越好,宁愿逃命也好过丢了性命啊。
娘求你了…
这高门大户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这里就是吃人的深渊啊。
小强,娘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害去了性命。。。”
奶娘宋氏从怀里掏出银票和一包碎银子,这些是她全部的家当。
床榻上的小强,脸上涂抹绿色的药膏,这下,他的模样倒真的挺像二小姐麻玉瑶骂他的癞蛤蟆。
他想再一次告诉母亲,真相何等残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母子,命如蝼蚁,能逃到哪里去?
他知道母亲从说一起逃命,再到将所有银两给他,求他一人逃命。
母亲是担心自己的奴籍连累到他,更担心成为他逃命的累赘。
她要留在丞相府,拼了性命不要,也要为他争取逃命的时间。
逃,他从未想过,也不会逃。
小强的眼神越来越冷,他说:
“呵,逃,我为何要逃?
母亲,您等着,我过誓有朝一日会让您脱离奴籍,给您争来诰命。
我不会逃,这门亲事是皇上下的赐婚旨意,丞相府的女婿位置,我坐定了。”
奶娘宋氏一脸震惊的盯着小强,她直觉小强变了。
眼前的儿子,熟悉的面容,却像被偷换了灵魂。
她还想再劝说小强,就听到一名女子的怒吼:
“癞蛤蟆,你…你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