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克扬道:“没有。”
侯大利布置了具体工作后,主持会议的陈阳又问滕鹏飞:“你有没有什么意见或者补充?”
滕鹏飞直言不讳地道:“我原则上同意侯大利的工作安排,再强调一点,寻找蓖麻毒素来源是一个重点,如今的安排是撒胡椒面,力量不够。要集中兵力,至少集中一个探组的力量,沿着蓖麻毒素这条线追查下去,彻查江州市面的蓖麻收购点、蓖麻油厂和中药店。只要找到近期大量购买蓖麻者,案子就基本告破。”
陈阳侧过身,望了副局长宫建民一眼,道:“下面请宫局长讲话。”
宫建民作为副局长,熟悉了解全局情况,在听碎尸案汇报时一直皱着眉头,心里另有打算,道:“许大光此人为了争夺砂厂,打过好几次群架,不能排除因为生意竞争导致的血案。侯大利把力量集中在三家人身上,没有安排调查许大光,有遗漏。案件存在各种可能性,如果作案者不在这三家人之中,浪费了黄金七十二小时,破案概率就要大大下降。”
唐河之役,樊勇重伤;二道拐黑骨案后,黄大森潜逃。在江州市局隐约出现了质疑侯大利的声音。陈阳作为常务副支队长,欣赏敢于拍板的年轻气盛的一组组长,又对其略微执拗的性格表示头疼。他担心这个小年轻火气旺盛,在案情分析会上硬?分管副局长,便主动接过话:“许大光不是简单人物,得罪的人很多,这条线索也非常重要。”
短短两年时间,侯大利经历了数起大案,性情变得更加沉稳。任何案子在侦破之前都有无数种可能性,副局长宫建民的建议正是指向另一种可能性。如果忽视许大光这条线,案子进展受阻后,后果会比较严重。另外,滕鹏飞的侦查思路虽然与自己不一致,也是一条常规的有道理的思路。
他扫了一眼记本,道:“案侦工作刚刚开始,确实不能排除其他可能性。我在分工上做一下调整。第一,国强探组全力调查许大光这条线索;第二,杜峰探组负责调查走访学院小巷和大象坡附近居民,调查辖区的平板车、人力三轮车等适合运尸体的人力车辆,调查许海遇害当天在麻将馆打麻将的人,调查购买安眠药的情况和查找蓖麻毒素来源;第三,江克扬探组负责调取凶杀现场和抛尸现场的监控视频,调取通话记录的工作,调查卓、杨、汪三家受害人的家庭。”
滕鹏飞主要精力都放在纵火案上,可是作为重案大队长,也不能不管报复杀人案和碎尸案,听到侯大利的布置,明白侯大利仍然没有太重视蓖麻毒素这条线索,再次强调道:“蓖麻毒素这条线很重要,得花大力气查。”
侯大利手下三个探组,要分一个探组去查许大光,另外两个探组八个侦查员需要查的事情太多,而且每件事情都重要。此刻他深感“手长衣袖短”的难处,略微考虑,退了一步,道:“老杜,你分出两个侦查员专查蓖麻毒素。”
杜峰为人素来忠厚,韧性十足,敢打硬仗,知道此任务艰巨,没有在会上叫苦,接受了任务。
宫建民最后定下调子:“我同意侯大利的工作安排。在侦办过程中,每天向陈支队汇报。要根据每天情况,不断调整布置,既要坚持最初的判断,也要灵活机动。今天是3月29日,希望重案大队能尽快侦破这起碎尸案,给全市人民一个交代。”
分管副局长一锤定音,大家也就不再提出异议。
探长张国强觉得许大光的竞争对手用这种泄愤手段杀害许海的可能性不大,心里很有些纳闷儿,这时,他接到宫建民的电话:“到我办公室,有任务交给你去办。”
张国强来到宫建民办公室,见到侯大利也在此。
宫建民道:“你们两人都来了,有一个特殊任务要交给张国强。你们探组要在调查许海被杀案的同时,调查许大光涉黑案,更准确是两件事情一起调查。许大光团伙是家族式团伙,扫黑除恶专案组已经盯上这个团伙,只不过许大光手下及其骨干都是原向阳大队的人,很难打进他们内部。这一次借着许海遇害案的机会进入采砂厂,大大方方展开调查,这是打黑专案组没有的便利条件。此事要保密,所以我在会上没有明说。侯大利是重案一组组长,要掌握此事,在张国强率队调查许大光团伙时,尽量不要安排其他工作,为其提供便利条件。”
侯大利这才明白张国强探组的最主要任务。
从宫建民办公室出来后,侯大利召集重案一组三名探长开会,细化工作措施。
侯大利道:“目前有三个侦查方向,一是宫局提出的许大光方向;二是滕大队提出的蓖麻毒素方向;三是我提出的许崇德麻将馆和三家受害人方向。三个方向要一起抓,大家谈一谈具体措施。”
张国强道:“组长,我已经和许大光电话联系了,明天率队前往采砂厂。”
侯大利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我们探组派两人追查蓖麻毒素的来源,我和大家简单碰了碰头,大家都觉得难度很高。我们只能调查收购站、江州油脂厂等企业以及各地中药房的蓖麻籽,而蓖麻籽在江州到处都有,我小时候住在农村,后山就有大片蓖麻,蓖麻籽带点蛇皮纹,非常别致,我们经常剥出来当玩具。由于蓖麻来源太广太分散,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追查到来源。”杜峰素来不叫苦,此刻谈的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