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晚上還有安排。」
張賢也沒繼續邀約,時機到了自然會在一個桌上吃飯,其他人的臉上倒是有一點失望,但又無可奈何。張賢又說了幾句客套話,非常盡禮數地把趙落芙送上車,等車消失不見的時候,和一群員工回了公司。
「趙總,我們是回公司嗎?」助理高楠問道。
「不了,你先下班。」
汽車在臨時停車區停下,趙落芙自己坐到了駕駛座,開車回了老宅。
老宅里只有趙鶴文一個人在住,原本一大家子人都住市區,趙鶴文不喜歡,一個人搬回了老宅,老宅在郊區,車子繞山盤旋而上,一路過去,綠樹蒼蒼,高大喬木在地面落下一大片參差斑駁的陰影,景致不俗,非常適合趙鶴文養身體。
趙落芙看見趙鶴文在給木芙蓉澆水,喊道:「爺爺。」
趙鶴文摘下眼鏡,蒼老的臉上展出了一個笑:「你來啦。」
第7章
趙落芙這段時間異常忙碌,有一段時間沒來看他了,心裡正自責著,就聽見有人喊道:「爺爺!你要的高枝剪我拿到了。」
聲音清脆,咬字清晰,是童佳的聲音。
童佳看見趙落芙一愣,轉瞬即逝,隨即禮貌一笑:「小芙,你也來啦。」
今日下午,童佳忽然接到趙鶴文的電話,趙鶴文說想她,晚上一起吃個飯,最後說了一句他有些話想和她說,童佳知道重點在最後一句,微微收拾了一下,就來老宅了。
童佳到的時候時間還早,傭人端了茶點到客廳,趙鶴文非常認真地在剪翡翠蘭,人老了難免有些固執的愛好,趙鶴文一開始整理花花草草,誰也打擾不得,童佳坐著靜靜等著。
半晌,趙鶴文對自己的作品非常滿意:「你看這蘭花,多少貴氣漂亮。」
翡翠蘭葉子翠綠,葉子舒展,若慵懶的美人,亭亭玉立,風姿綽約,童佳附和道:「確實絕品,難得一見。」
趙鶴文的話忽然變了方向:「若唯當年也像這株蘭花一樣,被人喻為』永遠的夢中情人』。」
童若唯是童佳的母親,當年借著《莉莉是朵野百合》斗芒這一角色,成功拿下柏花獎最佳角獎,從此家喻戶曉,成為了所有人心目中的夢中女神,後來她又一路進軍,成為最年輕的戛林影后。
「當年最可惜的是,若唯連續八年陪跑奧卡金人獎。」童若唯一生獲獎無數,演技多次被寫入教科書,四次獲得金荷終身成就獎,卻不知為何,對於演員而言,最高級最具有說服力的奧卡金人獎卻始終沒有拿到手,後來童若唯年僅四十三歲逝世,粉絲一直惋惜不已,直至如今,各種童若唯紀念活動還在海內外舉行,她一直活在粉絲心中。
「爺爺還記得你那時候發誓說要替你母親贏得這份殊榮。」童佳的演技在童若唯的影響下,一步步爐火純青,但她始終缺乏一絲運氣,拿到足夠滿意的劇本。
「你大學剛畢業的時候說不想靠家裡幫忙,爺爺也理解,但是哪一個站在行業頂端的人不是靠資源澆灌出來的。」
「你要拿奧卡小金人,就不要讓任何瑣事絆住你的腳步,你不應該有這些無所謂的後顧之憂,那些東西太讓人分心了,圈子裡關係亂,你有什麼需要就和小芙說聲,大家都是一家人,別客氣,所有人都等著你拿小金人的那一天呢。」趙鶴文一想起那些聞就開始皺眉,管家送過來的資料更是五花八門,他決定和童佳談一次心。
童佳心裡一陣暖意,趙鶴文很久以前就不管事了,童佳也不知道這些流言蜚語怎麼就傳進趙鶴文的耳朵里,童佳目前的財務狀況不佳,但她有把握在兩年內還清債務,事業上負面聞不斷,職業道路越來越偶像化,這些的確和她的初心背道而馳,但童佳也在努力消除這些消極影響。
趙鶴文的適時提醒,童佳很感動:「爺爺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成為一名出色的演員,奪得奧卡小金人的。
趙鶴文笑了,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是爺爺的好孫女。」
把話說開了後,兩人了很多,童佳幫著趙鶴文處理花園,趙鶴文知道童佳自己平日裡也愛打理花草,兩人交流了很多的心得,歐洲常下雨,熱量也不夠,童佳的花兒草兒都長得不夠好,現在回國了,家裡的雜草都倍兒有生機。
童佳這個園丁還沒上手多久,就有傭人來通知晚飯快好了,趙鶴文還想再修剪一下木蘭,讓童佳去拿一下工具,童佳轉頭一回來,就看見趙落芙在一棵橘子樹下站著,夕陽金色的光使樹葉閃閃發亮,趙落芙的影子也被拉得老長,她的眼神像琉璃,亮亮的,一錯不錯地望著童佳。橘子樹碩果纍纍,金黃色的果實一個個掛著,趙落芙順手往頭上一摘,雙手捧著一個橘子,一步一步走了過去,在童佳面前站定,然後很認真地遞給了她,像是把自己的心送出一樣。
童佳接了過去,聲音清和:「謝謝。」
趙落芙什麼也不說,只是拿過童佳的高枝剪,她道:「你去休息吧,我來剪就好。」
童佳笑了:「你對園藝又不是特別懂,這個還是給我吧。」
趙鶴文看著這兩人相處和睦,倒是放心了些。童佳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自己壓心裡,童若唯快去世的那段時間,童佳哭都是躲著所有人一個人偷偷哭,遇到什麼難題,也不會向朋友求助,這樣子很容易受傷的,與趙落芙關係好些也不至於難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