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问道:“那依你之见,国师被抬回去,小皇帝会作何反应?”
楚延凝眉敛目,思索许久,才道:“皇上年轻气盛,这些年来甚少遭遇挫折,且他一向极为倚重国师与我,我二人一内一外,一文一武,共同护卫大楚山河无恙。如今我身陷东黎军中,国师中毒而回,只怕皇上会恼羞成怒。”
“你的意思是说,小皇帝会一怒之下,主动起进攻?”
楚延沉重地点了点头:“就此处的地形地势,大规模偷袭是不可能的,千把人的偷袭,小打小闹的,皇上也不屑于做那等勾当。依我所见,皇上多半会光明正大地宣战,与你们东黎决一死战。”
黎煜点了点头:“你们小皇帝倒是个硬脾气,不像你,贪生怕死,没半点子骨气。”
楚延:“……”
脸又双叒叕肿了。
“我……”他想说自己不是贪生怕死,只是想保住一条命,等回到南楚军中,还可以为战事出谋划策,上阵厮杀。
可眼下这情形,这话说出来,就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黎煜伸了个懒腰,朝中军大帐走去。
他得把从楚延这里得到地消息告诉大将军和军医,早做应对。
——
把人都支开之后,叶兰舟问道:“什么事?”
穆清淮沉默片刻,才道:“南楚元帅被俘,国师中毒,小皇帝这下只怕要恼羞成怒了。兰舟,你以为他们接下来会如何行事?”
“管他如何行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还能怕他不成?”
“楚延在我军中已有大半个月,若是南楚小皇帝肯重金将他赎回倒也罢了,若小皇帝不肯赎他,你可想过,军中会起什么流言?且不说三军将士如何想,若是小皇帝派人散布谣言,诬陷你我通敌,那可如何是好?”
叶兰舟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穆清淮蹙着眉头,说道:“我已在战报中言明生擒楚延,留待南楚小皇帝前来谈判。如今既然谈判不成,那便如实上报,奏请皇上处置。”
“只怕皇上也是存着收归己用之心。”叶兰舟摇了摇头,很不赞同,“楚延此人,留着也是个祸害,真要是让他带兵打仗,他很可能会反咬东黎一口,这个险冒不得。”
“他毕竟是南楚三军统帅,你我若是随意将他杀了,只怕也是一桩后患。来日朝堂之上,若有人以此弹劾你我恣意妄为,如此重大之事不奏请皇命,就麻烦了。”穆清淮神情凝重,语气沉沉。
老话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可真要是自行决断,将来功高震主之时,这可就是一条大罪名。
叶兰舟不胜烦躁,不悦地道:“轻不得重不得,还真是麻烦了!”
俩人正争执不下,黎煜忽然来了,还没进来就大声嚷嚷开来。
“大将军,军医,我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啊?”叶兰舟不耐烦地问了一声。
黎煜走进来,将刚才跟楚延的谈话说了一遍,着重强调南楚小皇帝很有可能会恼羞成怒,大举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