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生就是在腊月时,才从省城回了钱家村。他归来是坐得大商队的马车。因为举人的身份,这真真占了便利。
在县城时,宋福生干脆连年货也是置办下来。
当然,年货办了。
宋福生却还是有一桩事情,那是需要去一趟衙门的。那便是护一护他的户籍。要知道,他如今可是举人老爷。这户籍不同了。往后,赋税什么的,徭役什么的,那与宋家都无干系。宋福生也是一跃成为统治阶级的一员。
衙门里,那衙役待宋福生的态度更是大大的不同。那一种谦卑,那是跟刻了骨子里一样的。宋福生的态度倒是一如即往的随和自然。没什么高高在上,他很清楚了,他也是占了便宜,如今才能成为所谓的人上人。
真正的算起来,在那些所谓的贵人眼中,他这一个小小的举人又算得了什么人嘛,有点自知之明,也别眼睛长了脑门顶上,那是可很必需要的。
换户籍本来就是简单的事儿。特别是对于新科的举人而言。
县令亲自见了宋福生,那态度又不同。与宋福生相交时,也用了一种同辈的语气。总之,与人相谈,如慕春风啊。
宋福生却是不敢拿大的。要知道,别拿七品官不当老爷。七品县令那也是百里侯,是这一个县的青天大老爷。有一句俗语说的挺有道理的。那便是破门的县令,抄家的府尹。
这七品官老爷的权利,在这一县之地,那就是顶顶的大。
当然,那是对老百姓而言。对宋福生这等举人老爷而言,那又大大的不同。
举人,那是正紧的功名,可是候补的官员。总之,这是身份地位的提升。有时候从身边人的对待,就可以清晰明白。
县令大人也是一个挺风趣的人。
同时,亦是一个善于结交的人。至少,对于宋福生而言是如此。在宋福生告辞时,县令大人赠了宋福生贺礼。贺的是宋福生先中秀才,再中举人。
这等礼,宋福生当然收了。这若不收,岂不是看不起县令大老爷吗
人情往来,有往才有来。这彼此的感情,就是来来往往加深联络的。所以,宋福生与县令之间算得有一二分的默契。
从衙门里出来。
宋福生坐着订好的牛车,那带着年货归家。在牛车上,宋福生在思考着,县令话中的一些意思。对于县令的态度,宋福生是懂得的。
县令不想宋福生在县中补官。更愿意宋福生借着年青,那是多多在科举上进步。金榜提名啊,多少举人能拒绝
可宋福生更有自知之明。这举人,他都得得不容易。
想考进士难,难,难。
当然,再是难,宋福生还是要试一试的。那机会嘛,就是宋福生知道考题的那一届啊。
这时候,在县衙门不远处。
一个人正望着坐上牛车的宋福生。那人是甄尚德。明明甄尚德是不认识宋福生这一位举人老爷的。
可偏偏甄尚德在跟一个熟识的衙役打听了宋福生的身份后。甄尚德的心中就是涌起了浓浓的羡慕。同时,还一股子的嫉妒也在心中,如那虫子一样的啃咬。
“今科”甄尚德恨啊。若是今科他去参考,若他考上了。瞧着刚才这一位少年举人出来时,那些衙役巴结与献媚。甄尚德恨不能以身替之。
十年、二十年的寒窗苦。为的什么
为的不就是一朝成名,为的就是功名利禄嘛。
甄尚德的本性,若是能结识这等人物,他这人一定不介意巴结的。可不知道为何这一回,他没有禀性中想巴结的意思。恰恰相反的,对于这一位叫宋福生的少年举人。甄尚德的心中有些嫉妒。
那等嫉妒之浓,让甄尚德自己都差异的。
可稍稍差异后。甄尚德也只说道“命运不公。我辈读书人寒窗苦读,如何就不如一个小儿辈”
宋福生是没有注意到甄尚德的。因为,他坐进牛车后。他就在琢磨县令的态度。
宋福生想明白了。县令的态度不重要。因为,他本来就没有打算举人就找官缺。就凭着他的家世背景,还是不做白日梦了。
举人是有当官的资格。可是,那是一般二般人能补了官缺的吗没后台,就不要瞎想。
既然跟县令没冲突。宋福生又想到的事情,就是他有举人功名,可有正大光明的置办家业了。往后,一家子人的生活条件能大大改善。
有福享受,哪有人又乐意吃苦
这怕不是傻子。
宋福生到了钱家村。
到时,天色渐晚。宋福生归家了,一家子人全迎了出来。宋福生当即要给长辈见礼。钱氏上前,道“快,进屋里。外面冷。”话落,钱氏来牵曾孙的手。
宋福生这时候马上搀扶住曾祖母。
旁边的汪氏、白氏瞧着这一幕,眼中全然高兴。她二人都是打量着宋福生,也是一片的慈爱,似有许多的话想讲。
可这场答不对,倒底没多问。
宋福生搀扶曾祖母进屋,也不忘记跟媳妇樊杏花说道“杏花,车里有我买了年货,让车把式给帮衬搬一搬,杏花你指一指地方,把让车把式搬进屋中。”
樊杏花应下话。
年货有人搬。
这堂屋中,宋福生却是恭敬的给三个长辈磕了头。在钱氏、汪氏、白氏三人,那是满面的欣喜神色中。宋福生起身。
宋福生讲了府城、省城的事儿。当然,全捡着好听的讲。这报喜不报忧,从来是传统。毕竟,些许的困难,那都过去了。宋福生不想讲出来让长辈们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