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空执意要带回来的棺材中,放满了这样的册子,赵让又随便打开了几本,现内容都差不多,全都是更改过的带有数字的诗句。
用这种方式来记账,的确很隐秘,不容易被现,还颇具雅致,只不过这些账册是如何出现在棺材里的,赵让并不知道。
“这些是你搜罗来,然后藏在棺材里的?”
元明空摇摇头说道:
“他们本就在这里,是我现以后,干脆钻进去自己守着。但又怕被他们现,所以才吃了迷药,让自己呈现出假死的状态。”
元明空这般行事无异于是在赌命。
虽说他吃过那药后,气若游丝,脉搏微弱,根本探查不到。可要是有人掀开棺材盖,需要取用账册的时候了,这么大个人躺在上面,根本瞒不住。
这种药只能骗得过有修为的武者的探查,但没法避开眼睛。要是实打实的看到了,却是更加危险。在这种状态下的元明空,比一只小羊羔还柔弱,三岁孩童都能拿把匕要了他的的命。
赵让在心里算了算,以元明空吃下去的药量来看,他钻进棺材内的时间并不长。大概是在沈流舒的酒席之前,也就是钟家班被血洗后不久,他便吃了药,静静的躺在了棺材里。
心神一转,赵让又想起钟家班八大奇人之的云里飞死时的异状,他手里似是被人取走了什么东西,难道也是账册?
可眼下这些账册足足放满了半个棺材,他临死之际手中能握着的,最多一本。
元明空看出了赵让在想什么,便从棺材里放置尸体脑袋的地方一顿翻找,从最下方抽出来一本染着血迹的账册,递给赵让,说道:
“我到查干托洛盖的时间,比你们早了四天三夜。”
赵让没有立马打开这本账册,反问道:
“吃药之前,你都住在哪?”
元明空伸手一指。
赵让的视线顺着看去,却被跨院的院墙遮挡住。但元明空指着的方向,正是赵让去过的两次窝棚区,也就是原先真正的查干托洛盖。
“我也是后来听副掌柜偶然说起,才知道那边是最原先的地方,所以和叶三娘又去了一次,想的即便找不到你人,也肯定会现些线索。”
元明空点点头,突然笑起来,说道:
“其实这得怪我妹妹!”
“为啥要怪元可欣?”
元明空回答道:
“我在给她留的口信里,专门强调了‘真正’两个字。估计是那天咱们在兰末国王城里生的事情太多,再加上当晚你我都出去了,分头行动,以至于她精神紧张,所以在转达给你的时候,就忘了……”
元明空说完叹了口气,赵让也跟着摇了摇头。
若是元可欣一开始就将元明空的话原汁原味的说出来,赵让想必抵达这里的第一时间,就会把查干托洛盖的历史沿革了解清楚。毕竟元明空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他专门这样说,证明查干托洛盖肯定另有乾坤。
如此一来,事情反倒简单了很多。
赵让他们初进查干托洛盖,就在一家本地人开的饭馆中吃饭。若是知道了元明空的原话,只需要多问问老板以前这里是怎么回事,他的饭馆经营了多久之类的,立马就可以水落石出。说不定赵让会立即调转马头,连通宝钱庄都不去了,径直奔向那片窝棚区。
不过这中间还有一个很大的疑问,元明空没有解释清楚。
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他怎么会对查干托洛盖知道的如此细致?这样的事若不是和本地人打听,或是专门做足了功课,就连来过这里的叶三娘都知之甚少。
“自从那些脑子灵光,想赚钱的山民搬离原本的聚居地之后,你也看到那片窝棚去荒废成了什么样子。荒无人烟的地方,自然没人注意,那……”
“所以你们往里安排了影卫?”
赵让打断他的话说道。
元明空点点头。
赵让说的没错,他之所以能对查干托洛盖了解的如此详细透彻,归根结底还是依靠安插在其中的影卫所传递的信息。
赵让眼前闪过那些小叫花子,以及不知替代了谁的身份的驼子,还有那间用精钢铸造的,里面停满了棺材的屋子。
要是和影卫联系起来,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
查干托洛盖名义上还是受到兰末国的管理,那位废话神探的老爹,也是兰末国中的贵族。
他没脑子,身后人总有聪明的。
要是影卫大张旗鼓的在目前这片新地方找个营生,掩盖身份,想必没过多久就会被查个底儿掉。不如在已经颓败的原住处扎稳脚跟,反而不会有人起疑。
更何况废话神探眼里只想着如何多赚带各大商户的孝敬,也就是所谓的“斡旋费”。乞丐叫花子身上能有什么油水?当然就置之不理!
“难不成我擒住的那驼子,还有那群小叫花,都是影卫?是你的人?”
赵让反问道。
要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可是那驼子最后喊的话着实怪异……什么“漫漫夏夜长,烈烈西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