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场激斗,三人体力消耗巨大。尤其是赵让,出了那么多刀,这会儿胳膊都有些软,只想躺在软乎乎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进了客栈,元明空用西域话询问店伙计,店伙计却能说一口流利的大威话。
“你这大威话说的真地道,不看你长相,我都以为你就是北境人!”
店伙计听赵让夸赞自己,很是高兴,说道:
“来往的北境商队很多,就学了一点。这不是做生意更方便了!”
大威人来西域,最大的障碍就是语言。
现在这些能在西域坐下大买卖的,包括汪三太爷在内,都是第一批学会了西域话的大威人。
掌握了语言,就有了在此地立足的基础。不然连对方说什么都听不懂,别说是做生意了,就连下馆子时点个菜都没有办法。
房间位于二楼,三人站在各自的房间门口,赵让和元明空对视了一眼,互相都很疲惫。
“先休息会儿吧,这事也急不来!”
赵让说道。
本以为今日祥腾居之行会很是轻松,没想到却横生枝节。
进了房间,赵让从窗户里看了看外面的街巷,看到依旧平静,这才关上窗户,放下心来。
抻了抻胳膊,觉得身上很不舒服。
西域风沙太大,稍一出汗,风一吹,就会粘上沙子,就像身上趴着无数条虫子似的。
见屋里有水,赵让将衣衫脱下,拿起架子上的毛巾,浸湿后,擦拭起了身上。
这里的水很值钱。
连最好的客栈,想要洗一次舒服的澡,都得额外加钱。
曾听家中来过这边的人说,早些年的西域,一些部落甚至会为了一口水井而大打出手。到最后,这水井里的水,都被鲜血染红,需得沉淀好几日才能吃用。
这会儿能有盆水,让自己擦擦身子,已经算是极好的待遇了!
将自己略微收拾了一番,赵让却是没了困意。
赤膊着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刀,有些走神。
想起刚才激斗时,汪云山仅凭一枚透骨钉就荡开了自己的刀锋,心里有些不舒服……
众所周知,练刀都是从模仿开始。
师傅出一刀,徒弟有样学样的,跟着也出一刀。但这样的刀,空有其形,却无其神。
只有在渐渐习惯了握刀的感觉后,才能逐渐体悟到这些招式中蕴含的玄妙。
以赵家的“四段刀”为例,虽名为四段,却可以无限叠加。
赵让仗着自己天赋异禀,悟性极佳,所以自练成了这一招刀法后,便对此不以为然。
他觉得,刀招自然要刚猛无双!
一刀出,则天下平。
而“四道刀”这种更加注重意境的刀法,还是过于保守了。
毕竟在临敌之际,往往没有第二刀的机会。
只有那些在戏台子上耍花腔的武生,才会有来有往,假模假样的对招拆招许久。
可汪云山的虚劲却使赵让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可能有些过于简单了……
自己的刀法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刚猛有余,而劲道不足。
乍一听,这好似自相矛盾。
既然有了刚猛,怎会再缺力道?
但从方才的激斗中,赵让悟出刚猛的刀法实则浪费了许多劲气。
看似声势浩大,却不能将劲道都集中于一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