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兰却已说不出话来了,她形如枯槁的脸忽然呈现出一种死人一样的颜色。
她没办法说话,因为这的确是她一贯以来的行事作风。
那些被熊姥姥的糖炒栗子毒死的人,难道真的和她公孙兰有什么仇么不,没有,她只是想杀人而已,这些人会被她杀死,本就没有什么理由。若非要说理由的话,那就是他们的运气实在是有点差。
所以如今,她也没办法质问二娘为什么想要陷害她、想要杀她,因为二娘也只不过是按照她的行事法则在做事而已。
她只能干巴巴地道“我对你这样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
了姐妹们,你却你却要这样对我”
二娘却已是完全的疯狂,她死死地盯着公孙兰,忽然大笑着尖叫道“你对我好你对我好你杀了我最心爱的男人,你竟然说你对我好我要你死公孙兰,我要你死”
她前言不搭后语的狂乱诅咒着,好似已完全没有了理智。
而公孙大娘面如死灰。
她本就受了很多折磨,两颊已凹陷了下去,早没有当日的高贵与美丽。可即使如此,她刚刚却还是有一种傲气在,还很有中气的同李鱼叫嚣。
可现在,她的那些中气却都已消失了,二娘的背叛给了她极大的打击,这个飞扬跋扈又高贵美丽的女人,如今已心如死灰。
杀人诛心,公主已做到了这一点。
公主微微一笑,并不理会兀自疯的二娘,只是对公孙兰道“我听闻,唐朝有一位出名的剑客,就叫公孙大娘,她的武器,就是剑器。”
公孙兰却置若罔闻,失魂落魄地趴在地上。
公主的脸就沉了下去,道“我听说你是她的后人。”
公孙兰自嘲般的笑着,喃喃道“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
公主冷冷地道“那位公孙大娘的美名一直流传至今,你这后人却心如蛇蝎,杀人如麻。你是怎么好意思顶着公孙大娘的名头在江湖上如此行事的”
公孙兰抬头,看向上座上的公主。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厌恶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只阴沟里的老鼠或是茅坑里的蛆虫。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错过,可是在这一刻,她却忽然有一种浑身冷的感觉。
她一只觉得,自己虽然对外人很残忍,可是对红鞋子里的姐妹却是仁至义尽。可是她的这种行事,却被二娘全看在了眼里,她有样学样,只对金九龄一人仁至义尽,对其他人却残忍至极。
她公孙兰,也被放进了这“其他人”的行列之中。
你用什么样的方法去对待别人,别人就很有可能也用同样的法子去对待你,这本是一个非常浅显易懂的道理,可是公孙
兰却现在才懂。
公孙兰一直为自己的姓氏和血统而骄傲,如今却现,自己原来如此可笑、可悲。
她忽然惨叫一声,厥了过去。
李鱼懒得再看她,对沈三娘道“把她们带下去吧,继续调查她们平日里做的坏事,调查清楚之后就斩示众。”
沈三娘微微一笑,道“是。”
李鱼摆了摆手,意兴阑珊的准备走,那二娘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挣脱了灵武卫,奔跑着冲进来,指着李鱼的鼻子骂道“你你难道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么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指指点点你不过是个荡妇罢了跟了6小凤又跟楚留香,如今又换了一点红”
她哈哈大笑,又指着一点红骂道“一点红好厉害的一点红拿个破鞋当宝啊”
她话还没说完,就只见寒光一闪,一点红的薄剑已刺了出去,在她的脖颈之上留下了一点殷红。
一点红的脸,却已因为暴怒而扭曲了起来,他的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整个人竟是如同恶鬼一般可怖。
二娘张大了嘴,眼睛瞪的像青蛙一般,舌头从嘴里伸了出来,一滴血挂在了她的舌头上,嗒叭一声滴在了地板上。
一点红的双眼之中,就迸射出一种可怖的凶光,他死死地盯着二娘狰狞可怕的脸,一字一句道“谁敢侮辱她,就死。”
他的声音低沉、短促、嘶哑,透出一种奇异的魔力,叫任何一个听见他说话的人,都绝不会忘记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但二娘已不需要记得了,二娘已死在了一点红的剑下。
一点红还犹在怒中。
他本就是一个孤傲的要命的人,从前他不许任何人说他是懦夫,若有人胆敢说他是懦夫,他就一定会让那人变成死人。
而如今,他的愤怒比听到别人骂他懦夫还要强盛。
李鱼乃是他一心一意认定的爱人,他既然已认定她是最好,她就一定是最好的。有人若胆敢侮辱于他,那他也绝不会让这个人活着。
他冷冷地看着二娘倒下,身体却还紧紧绷着,似乎还没有从那种暴怒之中挣脱。
李鱼忽然用自己的手覆盖在了他的手上。
一点红的拳头捏的死紧,李鱼见他如此愤怒,一时之间,心中竟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从来也没有人因为她被侮辱而如此愤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