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妃眼睛一深,猛地转过头来,就看见那面容俊秀柔和的男人正抱着那纯色的兔毛披风,见她回头,便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
“别任性了,披上,免得着凉”
后面的话男人都还没说完,刘贵妃便猛地放下了自己的双腿,站直了身体看他,旋即快上前,一把扯起那披风便凶狠地掷到了地上,用力踩了好几脚。
踩着踩着,不知道为什么,双眼一下就红了,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怎么着了。
“我说我不披,不披,不披,你是耳聋还是脑中有水啊听不懂本宫说的话吗我要你管我了吗我要你管了吗为什么你总要自作主张自作主张地在宫外等我,自作主张地进宫陪我,自作主张地为我挡去皇后那贱人下的一个又一个毒计,自作主张地教授元儿的学业,好让他得到他父皇一次又一次地夸奖,自作主张地一次次出现在我的身边我刘芷婳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不需要感情,我要的是那至高无上的地位,我要的是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我要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痛快,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们早就在我进宫的时候就一刀两断了,什么都没有了宁桓之,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为什么宁愿做太监也要来到我的身边为什么”
后面的一句话几乎是刘贵妃用力吼出来的。
这些话她从他进宫的时候就憋着,憋到了现在,期间各种羞辱、谩骂,对方始终都报之以微笑。
她也是人,她也有心,在今晚这样的情境之下,在秦王与秦王妃感情的渲染之下,她终于再也忍不下去了
他,他学问那么高,是大庆年纪最小的秀才,品貌皆是绝佳,想嫁给他的姑娘那么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
一滴眼泪顿时从刘贵妃的眼眶之中滚落了下来。
见状,男子顿时皱了眉,却怎么都不敢上前,许久,他才淡淡一笑,“婳儿,我答应你的要照顾你一辈子的,不是吗”
听到这样的刘贵妃顿时一愣,又一滴泪便顺着她的脸颊滑了下来,悬在了她小巧而漂亮的下巴上。
也是这个时候,那个男子才终于皱着眉,试探地上前,刚刚抬起手。
看着那逐渐靠近的手,刘贵妃脸忽的就这么冷了下来,“你敢,本宫贵为贵妃,也是你这样的阉奴能轻易触碰的”
阉奴两个字瞬间就使得男子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之中,脸上一片惨白。
刘贵妃则伸手勾走了脸上的那滴泪,嗤笑了声,转身就往下走去。
却在转身的刹那,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几乎就在她回到自己的长乐宫的当天晚上就病了起来,太医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始终都不能使得她完完全全的好过来,皇帝也来看过好几回,却始终没有任何起色。
夜晚,男子见看望的人一地离开了之后,瞅准了时机,便溜进了那长乐宫中。
谁曾想他才刚刚走到床边,便忽然看见床上的女人猛地睁开了双眼。
两人对视了许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忽然就露出个娇艳的笑来,“桓之哥哥,你来看我啦,婳儿婳儿生病了,好难受”
说着,她便朝他伸出手来。
看到对方这样熟悉的模样,宁桓之蓦地睁大了双眼,小心翼翼地上前,试探地将她拥进了自己的怀中,然后就慢慢露了个笑出来。
几乎同时,他怀中的女人也满足的笑了笑,眼中却闪过了一丝难过。
就一会,一会就好,她生病了不是吗生病的人有资格任性,就让她再感受一下这样的温暖,好不好好不好
这么想着的女人顿时就抱得更紧了
就在这两人抱上了没一会,京城的内。
裴昭听完了手底下人的汇报,便挑了下眉,“哦想不到这位贵妃娘娘也是个有情之人啊,你说,我的好父皇又到底知不知道他心爱的女人其实早就已经呵要知道我的母后可是一次又一次地陷害了她,甚至我当初的失踪也基本是她在后面动手,但我的好父皇,却还只是将她降到了嫔位,但实际上一切规格还是按照贵妃的等级来的,也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先等等,等他们的感情再深些,倒是宋家村李老师那边的事情你叫你手底下的人嘴巴松一点,叫我母后查出一点东西来,勾起她的野心才好,知不知道”
“是。”
说完,裴昭的面前的人便瞬间不见了。
又等了许久,裴昭这才起身出了书房,原先阴沉的脸也渐渐明朗开怀了起来,直到彻底转换成温暖所熟悉的那副模样,他才敲开了面前的房门。
下一秒,房间里便立马响起了轻快的脚步声,房门打开,温暖笑着的小脸便立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阿昭哥哥,你忙完了吗”
他听到她一脸喜色地喊道。
一瞬间,便彻底驱散了裴昭心头所有的黑暗与脏污。
是的,脏污,已经差不多完全回想起上辈子所有一切的裴昭,记得这个皇宫所有的脏污。
刘贵妃与身边的太监有染,那还是被他的好母后亲自给揭露出来的,那个时候已经完全长成了一个阴沟里的怪物的他,更是亲眼看着那两人千刀万剐之后,被分别丢到了两个不同的乱葬岗,他的父皇气急之下,竟是连这两人死后都不要他们在一起。
刘贵妃的儿子虽然证实是他亲生,可却也叫他送出了皇宫,之后则音讯全无。别人是音讯全无,可裴昭却知道那是他的母后转头就背地里弄死了。
可父皇却一门心思地开始对她好了起来,更将裴炎看得跟眼珠子一样,直到一年后就这么死了,死的时候啊,七孔流血,一看就是他亲娘的手笔。
再然后,就是他的登基,他的亲娘、亲弟弟被押着跪在低头,不住地骂着他是个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的怪物,怪物,可怪物又怎么样呢怪物还不是笑到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