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厉害,二门主让蛮子破了功了!”
燕十三拍手大叫,生怕病睚眦听不见一般,“大门主瞧到了吗?好厉害的贴山靠,这一靠比马车还凶哩!”
病睚眦脸色凝重,让人抬走陈北伐,连声咳嗽,呕出一摊血来,用衣袖接住,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番,叹息道:“可惜身子不行了,想为二弟报仇,只怕要死在擂台上喽……”
燕十三嘴上恭敬说:“大门主身体强健,土还没漫到脚跟呢。”眼里尽是不屑——血染九江的病睚眦龚庆岂是浪得虚名?这血都吐了几十年了。
病秧子的病就是病秧子的命,病好了就到了死的时候。
病睚眦的命永远都像他手里的烟锅,看起来好像已经不行了,其实火都在下面,火漏出来才更接近熄灭。
未出手的都出言劝病睚眦登台,这时已没人再小视杨虎灾,非一等高手绝不能胜之,病睚眦就是一等高手,不论他能否打败杨虎灾,这等高手走了都是好事。
病睚眦环顾四周,拢共不过剩下十三人,看来这一记贴山靠真是吓退了不少人,被撞的若不是陈北伐,换成任何一人都非死不可。
病睚眦开口道:“今天的比试,诸位可觉得公平?”
天徽子疑惑道:“二门主自己与杨虎灾定下三招之约,似乎没什么不公平。”
病睚眦冷哼道:“呵,今日我们比试只为一朵本就该归属江湖的金凤花,可有人似乎并非江湖中人。”
燕十三瞬间明白,却装作糊涂问道:“这人是什么人?怎么就不属于江湖中人了?”
病睚眦咳嗽几声,道:“这人不就是杨虎灾!冒昧问一句,在场诸位谁是杨虎灾的朋友?”
包不平举起手大叫,我是!我是!
病睚眦笑道:“那谁又是包兄的朋友呢?”
无人答应,包不平看着杨虎灾,杨虎灾看着诸英雄的表演。
“是了,他们两个没有门派归属,没有江湖朋友,”病睚眦摊手道:“江湖之中,大家都是水,至少也该有个池塘的归属,有同道的交集,最终汇于大海,才知道本是一家。可今天的这两位独来独往,一不拜门派,二不与众英雄往来,恐怕是今天才见到药王本尊,江湖分金凤花了,这二人却来了……”
燕十三道:“不错,他们是掺在我们江湖里的两粒沙子,平日沉在水底,波涛汹涌时滚到水面,可始终格格不入,因为本就不是一路人。”
火船帮的两位堂主道:“我们才是江湖,金凤花的归属应在我们当中!”
天徽子讪讪道:“事到如今,比都比了,难道还能赶他们走,别忘了罗氏剑仙切开的柳叶。”
“所以碧水剑担心的是罗城主知道此事?”
燕十三与病睚眦相视一笑,抽出细剑,“不才,我有个主意。”
火船帮堂主布雨郎君白犀若有所思,抽出腰间软刀,“正巧,我也有个主意。”
火船帮堂主浪里蛟白凤心中了然,提起铁桨笑道:“英雄所见总是相同,先除外,再安内,我也有了主意。”
在场十三人纷纷提起兵刃,怪笑着,四人杀向包不平,九人向台上杨虎灾杀去,要将两位异类化作肉泥!
凶险!
杨虎灾浑身赤裸,见众人各提兵刃杀到,只能提起脚下桌子勉力抵挡,但木头的桌子岂能挡住利剑与刀锋,转眼手里只剩下两条桌腿。
杨虎灾这边打的狼狈,包不平那边更是不时出惨叫。
“爷爷,爷爷……爷爷们手下留情啊!”
“喂,小心刀子,我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别打脸,别打脸!还没娶妻哩!”
杨虎灾倚在墙角呼呼喘气,大笑道:“包兄真是个妙人,死也如此有活力,痛快!”
病睚眦趁他大笑,嘴上烟枪猛然一吹,两颊鼓起像个蛤蟆,一片白亮的火星便扑在杨虎灾脸上。
双眼当其冲,被飞舞的火星灼伤,杨虎灾身子不受控制的哆嗦一下。
其余人手脚也不慢,瞬间四五把刀剑就递进杨虎灾腹中,两三条大棒抽在杨虎灾头顶、膝盖,一条大汉立刻如烂泥般痛苦瘫倒。
“杨蛮子,你不该来。”
病睚眦叼着烟枪感概,“何必非要抢不该是你的东西。”
九江门堂主鬼脸儿郭兴问,怎么处理杨虎灾,病睚眦恨恨道:“砍了脑袋,这是夺官府金凤花的贼人,还能换些赏银,再去把他老母找来剁了,敢破北伐的横练,死也不能这么干脆。”
正说着,杨虎灾突然暴起,不顾小腹肠子都流了出来,真虎灾!一拳打在病睚眦的胸口,竟令其倒飞出几丈远!
燕十三等人都瞧见杨虎灾起来,却不阻拦,对眼前这幕都盼穿了眼,又少了一个对手。
杨虎灾恶狠狠道:“记着了,谁敢伤咱老娘,咱就要谁的命!”
燕十三等人都笑得合不拢嘴,任谁插着五把刀剑,却开口说狠话都会把人逗笑。
他们笑得欢快,却没听见那边的打斗声也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