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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半山别墅的林荫道疾驰,中控台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贺准单手把着方向盘挂上蓝牙耳机,语调平淡道:“喂。”

对面问了句什么,他言简意赅地回:“在路上,五分钟。”

挂断电话,车子拐了两道弯,两侧葱郁的云杉和皂荚树在晴好的阳光下泛着清透的绿,树影在挡风玻璃上错落斑驳。

车子驶进别墅正门,又往前开了一段路,尽头处的汉白玉石雕喷泉映入眼帘,廊下草坪前子然站着一道人影,朝向这边小跑着迎了上来。

贺准把车泊在前庭,推门下车,遂被冲过来的人撞进怀里,他猝不及防后退半步,很快稳住身体。

“贺准哥哥,你终于来了。”

扑过来的男孩稍矮贺准半个头,穿着考究,眉眼清秀,言行举止间稚气未脱,像个刚成年的孩子。

“辛衍,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往别人怀里扑。”

后面紧接着就传来一道语调上扬的明快女声,辛衍慌忙站直身体,整了整衣服,扭身乖顺地朝来人喊了声:“姐。”

辛悦一袭绿丝绒长裙裹着黑色披肩立于主屋廊下,肤白胜雪身段绰约,一双美目波光流转,望向不远处的贺准:“来了。”

贺准朝她笑笑:“嗯。”

进了屋,主会客厅悬着巨大而精致的水晶吊灯,照出一室华美辉光,一名管家模样的人快步迎上来,笑着说:“辛先生刚还交待,说一定要等您来了才开席。”

辛悦拢了拢披肩接过话:“看看,爸偏心贺准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连我跟小衍都要往后稍稍。”

管家眼观鼻鼻观心,垂眸道:“大小姐又在说笑了。”

辛悦挥了挥手:“你快去告诉爸,说贺准已经到了。”

管家欠身离开,不多时,几名佣人从中式厨房内鱼贯而出,有条不紊地往主餐厅的长桌上布菜。

辛丛定乘户内电梯从楼上下来,会客厅沙上坐着的三位年轻人同时起身,辛悦辛衍兄妹俩齐声喊:“爸爸。”

贺准朝他微一颔:“辛董。”

年过半百的辛丛定高大挺拔,精神矍铄,五官刚毅深邃,不苟言笑,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

那种长相与气质双管齐下带来的不容忽视的高人一等,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贺准更像是曾经风华正茂的他。

“几时回来的?”

贺准一问一答:“上午的飞机,落地就过来了。”

“嗯。”辛从定朝餐厅方向扬了下手:“走吧,先吃饭。”

长条形餐桌上铺着色泽明丽的刺绣桌旗,上面压着花瓶,插着一捧新摘的蓝鹦鹉郁金香,辛从定在主位,左手边是贺准,右手边是辛悦,辛衍本想挨着贺准坐,被姐姐一个眼刀提溜过来,不情不愿地在右侧落座。

辛丛定对小辈们的小动作视而不见,接过管家递来的热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唠家常似地问贺准:“在铂曼待了这些日子,有什么感触吗?”

贺准操着汇报工作的正经语气道:“铂曼从曾经的行业领头羊走到如今地步,有多方面的因素,除了市场趋近于饱和外,自身的问题更大,研中心既是铂曼的心脏,更是症结的源头。”

辛丛定嗯了一声,又顺着他的话问了些铂曼当下存在的问题,贺准逐一作答,详尽剖析。

说话间,女佣将一盏白瓷盅搁在他面前,掀开后,里面盛着香气扑鼻的松茸海鲜汤。

骨碟碰撞出清脆的声音,主座上的辛丛定呷了口茶,接着说:“你一向眼光独到,当初既然主动请缨要去铂曼,相信它在你手里定能起死回生。”

贺准捏着瓷勺,谦逊有度道:“承蒙辛董信任。”

辛悦心不在焉地晃着红酒杯,找到空当儿插话进来:“爸爸,你们真没意思,说好的家宴,硬生生让你们弄成了公司的述职大会。”

“就是。”辛衍跟风埋怨:“爸爸,我早就想说了,你为什么非要让贺准哥哥去s市啊。搁以前天天都能见着,现在一个月都不定能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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