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哥僵硬的身体果然放松,嘴里喃喃自语,翻来覆去那几句话,小善,孩子,一家好多口。
百里昭放轻脚步,看看疯子一样的班哥,再看看被疯子搂在怀里的小妹,眼神担忧,欲言又止。
宝鸾一边拍着班哥的后背,一边轻声对百里昭说:“他平时不这样,今儿个可能是受刺激才……才”
语塞,想了好一会,抛出掩耳盗铃般的解释:“才过于激动,兴奋不能自已。”
被百里昭关切着急的目光注视,越难为情。气班哥犯病犯得不是时候,更气自己没出息。
泛着鼻音,声若蚊呐:“别,我知哥哥你想说什么。他这个毛病,我……我已习惯了。”
百里昭沉默,半晌无声问,还会跟他回百里家吗?
宝鸾点点头。
落叶归根,她总得回去看看自己本该在什么地方长大。
夜里班哥醒,见宝鸾坐在床前,两人之间有什么连着,定目一看,方知是金锁链。
他手腕上一个金环,不知何时戴上去的,大概是犯病不太清醒时被她套上去的,另一头被她攥在手里,见他醒来,俯身来探。
“今日见过你病的宫人,我都处置了。”轻飘飘一句话落下来,她有些哽咽,紊乱的气息中,藏着难以察觉的沉郁。
班哥感动又心疼,仰起身子靠到她腿上:“多谢。”握过她手窝心口,温声道:“以后不必为我做这种事,我本是恶鬼,无需遮掩。”
宝鸾摇摇头:“你保护了我很多次,也该轮到我保护你一次。”
班哥听了这话,如听仙乐。两耳鸣,飘飘欲仙,呼吸急促无法自抑,爬起来寻她的朱唇。
真好,小善对他真好。
该怎么回报她?
血给她喝,肉给她吃。不够,不够的,得先让他一辈子当牛做马伺候她,老得动不了那天,再将这具无用的躯壳献给她供养她。
听说老人的肉柴干不好吃,不过多放点辣子就行,反正她嗜辣,希望届时不要太嫌弃。
亲着亲着,忽然脸上一湿,班哥惊讶,宝鸾哭得满脸是泪,伏他肩上:“你以后不要病了。”
班哥心满意足收下这份关怀:“我尽量。”
宝鸾泪光潋滟,鼻子通红,无地自容:“虽厚赏了他们的亲属,但还是想替那些宫人做场法事。”
班哥郁闷,怎么还在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只看他,只关心他就行了呀。
人杀都杀了,愧疚有何用,小善真是心软。
不由暗自叹息,像她这么心软的人,没了他保驾护航,只怕难以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