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誉不会排斥他。”郝怿对军部道:“小时候,誉誉排斥其他雌虫,也不会排斥宣良。”
然后,他放下笔。
不再往上添加名字。
“您的雌君会和您的弟弟睡觉。没关系吗?”
“没关系。”郝怿道:“不用管我。谈谈《引导计划》。”
五针下去,郝怿精神好多了。面对自己的死亡和弟弟的未来,他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果断与决绝。
郝誉也终于在漫长的黑暗中,捕捉到回忆。
“队长——队长——”
他听到死去的同伴们喊着自己,碰撞中残留下的声音纹路,带上嘶嘶的扭曲与损坏效果。
很快,声音摔在地上,破碎与扭曲随传递的距离不断扩散,直至音色完全变形,失去留存的意义。
郝誉站起来。
他睁开眼,注视着太阳,无声地明白藏宝库摧毁他生命中一切美好的存在,一切最值得怀念的浪漫。未来,他踏上藏宝库的土地,留下来的只会有杀戮,也只有杀戮。
“啊。好想……”郝誉什么都听不到了,周遭异常喧嚣,喧嚣到成为平静的白噪音。
他自然什么也听不到,任由心底那个绝望的声音流淌出来。
“好想死啊。”
没有什么意义了。
探索藏宝库对他自己,没有什么盼望了。
“可是。还有任务。还有芋芋,白哥,还有修克……伊瑟尔,算了。就当有个孩子吧。”郝誉嘴唇嚅动,没有发出声音。随着一个一个名字报出来,他挣扎着走到墙壁,双手攀附在上面,脚掌发力,蹬上去。
——是的。
——外面,有芋芋、白哥、修克、欠揍的伊瑟尔。
——还有等着与自己合作的亚岱尔。
“不能死。”郝誉用力一甩蝎尾,绳镖甩出钉住墙壁,破空声刺穿回音,郝誉不断穿梭在两面墙壁之间。他极快往上前进,在三十千米处看到寄生体留给他的第二道礼物。
密密麻麻攀附在墙壁上的寄生体。
他们全部是寄宿在有翅种雌虫的身体中,随着郝誉的到来露出切掉前半段的脸,无声无脸。
郝誉将绳镖镖头钉在墙上,直起身站稳。
长而黝黑的隧道,放眼望去,无数双翅膀立起,圆形太阳切割成线状。
被寄生的受害者们还存有意识,他们在此刻被寄生体激活,绝望呼叫着雌父雄父或伴侣孩子的名字,万千滴鲜血从他们脸上掉落,汇聚成血雨,淅淅沥沥浸透郝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