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我到底是谁? 秦慕之立时板了脸,小蔓却是仰脸对他微微一笑:“慕之,死才不可怕,糊糊涂涂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才最可怕。”
秦慕之肃容,过得许久,他方才轻轻抚了抚她的头沉沉叹息:“安安,你能这样想,却是最好。”懒
“我们走吧。”小蔓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并排而立的墓碑,然后转过身去,再也没有停留。
逝去的人请安息长眠在地下,而活着的人,总要替他们好好的活下去。
哥哥,我不会让你白白丢了性命的,你放心。
回程的车子上她睡着了,不知不觉的靠在了秦慕之的肩上,车子开的很慢,车厢里很暖很暖,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到一处大大的庭院,朱漆大门,丈高围墙,迂回的长廊蜿蜒曲折,庭院里有楼台水榭,水榭的对面是一个装潢精致的高高戏台,远远瞧去,唱念做打,青衣花旦,武生须生,龙套丑角,咿咿呀呀,戏台上是别人的故事别人的人生,戏台下却又是缠绵悱恻的爱恨情仇……
绕过几处长廊,透过雕花木窗,干净剔透的玻璃镜中,映出一个女人娇媚的容颜。而一个英俊无比的男人却是背对着镜子,长身玉立,手中拈了支在那女人的脸上细细上妆。
男人着月白的中衣,飘然欲仙,画就的长眉飞入鬓中,一双眼眸不大却是炯炯有神,如秋水映入梨花,顾盼间颇有神辉,唇不点而丹,鼻若悬胆,手指修长白皙,他眼底噙着笑意,小心翼翼的沾着朱砂,在女人的额间仔细的画上花钿……虫
西侧窗台下,红漆抱柱旁,一个粉嘟嘟的小丫头忽然探出一颗小脑袋来,她留齐颈的童花头,一双大眼骨碌碌灵活,正悄悄的趴在窗台上,着迷的看着屋内的两人……白胖胖小手中抱着澄黄的鸭梨,一不小心掉在地上,滴溜溜的滚了过去,男人和女人下意识的一起回头,却俱是脸上绽出笑来……
那小丫头也咯咯笑着跑了,粉色的小身影在回廊里灵巧穿梭,而身后飘然而至的白衣却是如九天之上的谪仙,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隐入庭院的绿色中去,渐渐就看不到……
小蔓怔仲的醒来,脑子里却是清明的一片,这个梦,她不是第一次做到,却还是压不下心中强烈的惊异。
她很早就从妈妈口中听说自己是孤儿,是被妈妈从孤儿院中抱回家的,只是,妈妈也不知道她的身世,她跟在妈妈身边时刚刚六岁,在孤儿院却已经住了将近两年,小时候的事情,她几乎早已忘光,可是这个梦,却别样的熟悉。
只是到最后,水榭山石变成模糊的白影,黑白脸谱变成浮渺的浓雾,那些亭台楼,迤逦婉转的唱腔,就像是飞驶过的车窗外滑过的树影……从指缝间,从每一个眼神里,湮灭在漫天的明亮光影中……
小蔓忽然恨恨的捶了一下自己的头,却又好似不解气一样,复又恨恨的捶打了几下,秦慕之被她这骤然的动作吓的一怔,旋即慌地按住她:“长安你这是怎么了?”
小蔓缓缓的趴在他的膝上,眼泪滴在他的衣服上,氤氲出小小圆润的水渍,她的声音,小小的,哑哑的传来:“慕之,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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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谨之怒气冲冲的甩上卧室的门走下楼来,木质的地板被他踩的咯吱咯吱响,秦太太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却还是浅啜了一口方才抬头看去:“你又闹什么?小乔还在休养,你不会安生一会儿?”
“她休养她的,管我何事?你以为拘我在屋子里就没事了?”秦谨之一脚踹翻一只花瓶,他讥诮的看了一眼微微哆嗦的秦太太:“我实话告诉您太太,我和她,没戏,再过一百年,还是没戏!你想让我忘记湘湘娶别人?我告诉你,没门!”
秦太太见他这般,反而是气定神闲了:“谁逼着你娶亲了?你大哥已经成家立业,余下你,却还不急,你父亲上个星期打来电话,说你若是再继续这样纨绔胡闹,就把你送到你胡叔叔的部队去……”
“你——”秦谨之咬牙,片刻后却又冷笑:“你以为我如今还任你们拿捏?”
“燕姨……”二层的一间卧室忽然轻轻开了门,楚乔披着厚厚的外衣扶着门站在那里,她脸色依旧白,唇上也没有血色,唯独一双眼睛却是越的黑亮逼人,她的目光在秦谨之的身上转了转,方才挪回去:“燕姨,您别逼谨之了,让他出去散散吧。”
“你不用帮他说话,我管不住他,还有他老子呢!”秦太太重重搁下茶盏:“管家,琴姐!”
“太太,有什么吩咐?”
“请二少爷上楼去,还有,这一个月,不准放他出去。”秦太太望着秦谨之气的近乎惨白的脸,心里又气又痛,却还是重重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几个佣人挡在门边,管家和琴姐劝着谨之回去,秦谨之一脸怒容,楚乔害怕的抓着栏杆微微哆嗦,谨之上楼,走过楚乔身边时,怒火烧灼的他举手往楚乔脸上打去,楚乔吓的躲也忘记了躲,紧闭了眼睛全身都颤栗起来,她煞白的小脸如纸一般缟素一片,秦谨之的巴掌在即将落下去的那一刻,忽然重重的击在了一边的栏杆上……
楚乔抖了一下,强忍着没有让自己掉下泪来,秦谨之却又忽然一步上前紧紧攥住了她的衣襟,他用力将她拉近,狰狞开口:“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犯贱缠着我不放吗?就这么想做我的女人,想让我上你?啊?楚乔,你就这么不要脸!这么下贱!好,我今天就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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