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我姐她不会……被狗吃了吧?”
魏老太太被她大孙子这一嗓子叫回了神,听了他的话,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瞎说什么!活生生一大活人,怎么可能会被野狗吃了呢,你能不能盼你姐点儿好,小心她听见了又把你按在地上打。”
“可是……”
魏成皓被他奶打得缩了缩脖子,还想继续说什么,被他奶给堵了回去,拉着往餐馆的方向走去。
“别废话了,赶紧跟我回餐馆看看去,说不定你姐就在餐馆里等着咱们呢。”
说是走,不如说是跑,这次换成了魏成皓被扯得踉踉跄跄的跟着跑,差点儿跟不上他奶的步伐。
“魏德胜!魏德胜!旎旎呢?旎旎去哪儿了?旎旎是不是在屋里呢?”
魏老太太还没等进屋呢,就扯着嗓子冲屋内喊。
这边屋内的魏德才刚扶着魏德胜走到门口,还没走出门呢。
就看见他妈手里拎着一件,被撕扯的里面棉絮都露出来了的破棉衣,走了进来。
破烂不堪的白色棉衣上还沾染着大片血迹。
边走边喊,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止不住的颤抖。
魏德才没有被沾了血迹的衣服吓到,反而被他妈这惊慌失措的架势吓了一大跳。
要知道他父亲死的早,死的那年老三才刚会走,他三岁,他大哥六岁,他姐最大也不过八岁。
他爹这一走,这个家,全指望他妈一个人扛起来的。
他爹打小父母双亡,早年又参了军,户籍不在村里,分地也没他的份。
他们一家不算他爹,五口人就分了五亩一分地。
一家老小,吃喝全靠这五亩一分地。
他爹在世时,每个月还会有些津贴寄回来补贴家用,日子过得虽然不富裕,却也从来没亏待过他们姐弟四个。
他爹走后,家里的顶梁柱没了,这日子就过得开始捉襟见肘了。
八十年代,她一个女人独自拉扯着四个孩子,日子可想有多艰难。
他妈为了养活他们姐弟四个,四处打零工挣钱。
干活时没人看孩子,又怕她不在家孩子跑出去会被拐子拐走。
白天的时候,就把他们四个锁在家里,早上连中午的饭一起做出来,吃完饭就让他们在院子里玩。
晚上一下工就赶紧往家赶,路上经过制作手工小玩意儿的小作坊,顺便再领一些可以搁家手工制作的手工活。
晚上吃完饭,他们上床睡觉,她妈就坐在床边就着昏暗的煤油灯做手工活。
他姐心疼她妈太辛苦了,有时候就会陪着她妈一起做,通常十次里面有八次会被他妈赶回去睡觉。
说什么小孩子熬夜多了,容易瞎掉。
后来,他姐也跟着他妈学会怎么制作了,便让他妈多领一些活儿回来,白天她在家做,晚上他妈再接着做。
这样或多或少也能帮他妈减轻点儿负担,聊胜于无,不至于让她每天熬半宿,白天再强撑着干一天活儿。
他妈的辛苦他们姐弟都看在眼里,想帮她做些什么,却碍于年龄太小,什么都做不了。
他跟大哥就只能,在他妈上班的时候,看着啥也不知道只知道哭闹着找妈妈的老三,不让他去打扰他姐编织东西。
他爹刚去世那两年,他妈过得真得很辛苦,有时候他半夜起夜,就会现他妈背着他们偷偷的掉眼泪。
生怕他们听见,哭都不敢哭出声来。
哭的时候,手上编织的动作也不敢停。
那一刻,他真的恨不得自己能一夜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