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的事谁也想不到,也怪不得别人。既是家人,何必计较那许多?”陈榕想了想,接受了潘荣的示好。两方关系更近一步,对她来说是好事。况且潘家人都挺招人喜欢的,她愿意跟他们拉近关系。
两边客客气气地将之前的事带过,又约定了等事情过后继续交易,正说些闲话时,有下人禀告,有一队士兵在潘府门外,领头的军爷求见潘老爷。
来了!
众人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陈榕与潘荣、潘如悦对视一眼,便起身领着小莲和周大义暂时退下,潘耀祖也紧跟在三人身后。
当季良进入会客前厅时,看到的只有满脸笑容的潘荣。
“军爷,草民潘荣,正是潘府当家,不知军爷在何方任职,来我潘府有何贵干?”潘荣是个商人,自然有商人本色,在面对官员时,理所当然是低眉顺目的谄媚模样。
季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潘荣,想着他这样的人也能养出那姑娘那样的女儿,实在不易。
“我来此只是物归原主罢了。”他带过自己的官职,只道,“东西就在外头,请潘老爷查收。”
潘荣精神一振,这是圈套啊。
他故作疑惑:“不知是什么……东西?”
季良道:“你的女儿没说给你听?”
“啊?”潘荣疑惑地说,“我女儿……我女儿可是得罪了军爷?唉,我是太过娇惯我这女儿了,哪知她竟在草民不知情之下闯了祸事,还请军爷看在她岁数小不懂事的份上,得饶人处且饶人……”
弄清楚瓷瓶的归属很容易,且季良在打听的时候也得知潘家确实有一子一女,听说是女儿在帮着打理家业。如今听潘荣话语间表现出对女儿的宠爱,他也不觉得惊讶。想必在牢房中,那姑娘一直在胡说了。
季良不耐烦再兜圈子,便直接道:“那二十五瓷瓶葡萄酒,你家还要不要?”
“这,这……”潘荣支吾了半天,活像个被强买强卖的可怜商人,一咬牙道,“老夫要了!不知,三千两银子够不够?”
季良:“……”
潘荣觑着季良的脸色,又慌忙道:“那,那四千两?”
季良冷着脸道:“你当我是在勒索你?”
“不敢不敢,军爷哪会干那种事,是草民心甘情愿买下军爷的货物,草民心甘情愿的,军爷绝没有任何逼迫!”潘荣额头冒汗,慌忙道。
季良盯着潘荣,也不知他在装傻,还是自己真找错人了。
他吹了个口哨,便有个士兵拿进来一个瓷瓶。
“这是潘家的吧?”
潘荣接过仔细看了看,点头道:“确实是我潘家的,这样的瓷瓶,潘家一年可产十万个。”
他这话可把季良后续的问话都给堵住了。既然产量如此高,又如何就能认定这就是潘家自用的?
季良想了想,干脆道:“让你女儿……你女儿和儿子都出来。”
东西无法确认,那人总跑不了吧!
“这……草民女儿还未出,这怕是不妥……”潘荣还要多说两句,却见季良已耐不住火气将刀拔到一半,他只好慌忙高声道,“是,小人这就去把子女都叫来!”
不一会儿,潘如悦和“潘耀祖”来到了前厅。
季良盯着这潘家姐弟,皱眉道:“这是你的子女?”
“正是。”潘荣急忙对潘如悦和“潘耀祖”道,“还不快来见过军爷。”
潘如悦缓步上前,环佩叮当,姿态优雅,她先福了福身,随后低垂视线道:“民女是潘家长女,不知军爷寻民女何事?民女记得不曾见过军爷。”
她说话时不卑不亢,不像是商户之女,倒像是诗书之家教出来的。
这女子确实是美丽出色的,与那牢房中的姑娘各有各的美。
可……怎么会不是一个人呢?
季良的目光在潘荣,潘如悦和“潘耀祖”三人身上打转。
潘荣满脸紧张,似乎在担忧季良会对自己儿女做什么,潘如悦一脸平淡,“潘耀祖”茫然中带着些许紧张。
这三人,从样貌上看有几分相似,季良怎么看他们都是真正的亲人。
他不死心地问:“潘老爷,你的夫人呢?”
潘荣叹气道:“草民的夫人早些年便病逝了,小人是既当爹又当娘,才将这双子女养大……若有得罪,还望军爷能原谅则个。”
信息全都对不上。
季良记得自己在黑风寨时还曾嘲笑过那姑娘,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如今看来,却是他小看了那姑娘!
那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
季良来之前觉得世子爷给自己的这任务相当轻松,如今却现,看似简单,实则难如登天。
他万万没想到,整整三千两价值的东西,竟然送不出去!
“是我找错人了,得罪。”季良拱拱手,“我这便告辞了。”
他说完便匆匆离开,连盏茶都没喝。
潘如悦对“潘耀祖”道:“表弟,你先下去歇着吧。晚点会有人帮你张罗生意一事。”
假潘耀祖还迷茫着呢,他还一句话没说,但听到潘如悦的话,他当即大喜道:“多谢表姐!”说完便喜滋滋地离开了。
季良走后,密谋小队再度聚集,潘荣细细说明了见面情况,陈榕便松了口气。
幸好他们预先布置好了,不然可就真暴露了。至于说什么来物归原主,小孩子都不相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