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瘦了一大圈的赵立军归来。
他面容憔悴,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脸上挂着两个大青瓜一样的眼袋,头剃的有些短,身上的白衬衣肥了许多,穿在身上空空荡荡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徐春花眼睛看着他,心里浮现的,却是另一个白净斯文的面庞~
她硬生生止住脚步,怯怯的出声,“立军哥,好久不见。”
赵立军头也不抬,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继续低头炫饭。
这诡异疏离的气氛,哪像两个即将成婚的人。
徐长江两口子拧眉不解,赵家人也是,但谁都没吱声。
直到两个人扯了证,一整套的家具抬进了赵家。
徐赵两家才热闹起来,三天后,锅灶立好了。
终于到了结婚的日子,所有的亲戚好友都来了,徐明林也请假赶了回来。
至于徐明阳,因为任务,实在不得空,他让二弟帮忙带了二十块钱,聊表心意。
徐春花僵硬的换上一身红裙,鬓边戴了朵小红花和那只珍珠夹,一脸悲壮,与赵立军一同在外间,给宾客敬酒。
当来到知青这桌时,余光瞥见那道萧瑟的身影,徐春花眼角泛红,内心万般不舍,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知道,陈建兵并非不举,不光如此,他在她接触过的男人里,能力还是顶尖的。
可惜,他们没有缘分,军婚不可破坏,她只能辜负他的一番深情了。
她的命,实在是太苦了,嘤嘤嘤。
赵立军见徐春花举着酒杯,迟迟不肯作声,便打算先说几句,可严冬突然站了起来,“徐同志,请问你头上的夹是打哪买的?”
徐春花下意识的摸了下鬓边的珍珠夹,欲言又止,这让她怎么说呢?
“是我捡到的。”
严冬:“在哪里捡的?”
“这个与严知青有什么关系?莫不成这个夹是你的?”
“这个夹的确是我的,而且它还牵扯到咱们大队近日的一件失窃案,希望徐同志可以把话说清楚。”严冬声音平缓而有力,可他的话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徐春花竟然跑去当贼了?一时间,宾客席上,议论声响个不停。
徐长江很快过来了解情况,“严知青,这是怎么回事?”
“徐队长,你还记得上回您让我从信用社贷的那笔款子失窃的事吗?当时一起丢掉的,还有我个人的钱票和这枚夹,报案的时候做笔录,我跟公安同志讲过。”
徐长江心中一紧,“你确认是这枚夹?”
徐春花傻眼了,“爹爹,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这枚夹是我捡到的。”
“你闭嘴。”
严冬挺直腰背,态度不卑不亢,“我很确定,徐队长,这枚夹是我母亲的遗物,对我来说非常珍贵,我清楚的记得,上头有24颗小珍珠,4颗中等大小的和3颗最大号的,不信您可以查看一二。”
李翠湖从徐春花的鬓间摘下夹,来来回回数了不下十遍,每多数一回,脸色就差一分,到最后简直不能看了。
但她依旧站在徐春花身旁,这是女儿大喜的日子,她哪怕要晕也得撑到最后再晕。
“小花,你说,这是你从哪里捡的夹,你把话说清楚,不用怕。”
徐春花嗫喏道,“我在知青点附近的小河边捡到的。”
严冬继续询问,“可有见到其他东西?除去队里的3oo块钱,我个人的22o块钱和2o斤粮票,2斤肉票,1o市尺布票,半斤糖票和一张收音机票都不见了,哦对了,还有一包我家里给我寄的酒心巧克力。”
徐春花眼睛闪了闪,悄悄瞥了某人一眼,忙摆手说,“没有,我只见到了这枚夹,既然是严知青丢的,那物归原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