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蕊立刻反唇相讥:“关我屁事!你自己作的!”
蔺暖阳煞有介事地想了想:“还真关你的屁事,没你恶心我我还能多活几年!”
幸好其余的人都到洗碗区放餐盘去了周围没人,不然钟守意真的要急眼了。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头,苦笑道:“杨太爷走了吗,能不能也给我看看我什么时候会被气死?”
“你放心,你死了杨太爷还能一并给你度了,多省心。”蔺暖阳轻飘飘地说。
钟守意咬牙:“我就多余关心你!听医生的话吧,我死了不要紧,但在死之前我不想麻烦杨太爷去度你!”
蔺暖阳这才一脸得意地看向沈落蕊:“瞧见了吗,现在还以为你那破嘴几句话就能挑拨我们的关系?”
钟守意飞快地看一眼蔺暖阳,原本生气的脸立刻多云转晴。
沈落蕊的破嘴说不出话来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蔺暖阳,像要吃了她一般。
下午,考察团还有别的行程,离开了疗养院,钟守意没走,他对旅游观光不感兴趣,更何况他心里还有事。这下倒乐了沈落蕊,终于可以不用看别人脸色自由挥她的交际花优势了。
蔺暖阳和任迪刚坐回到办公室,钟守意悄无声息地进了门,视线在两人脸上游离一番,冲任迪说:“麻烦回避一下。”
任迪很快消失在门后,办公室里就剩下了她和钟守意两个人。没有亲人之间小别重逢的喜悦,也没有仇人之间的分外眼红。蔺暖阳其实很想知道在她的设计下,钟守意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而她的馨阳是否会因此获得重生。
蔺暖阳盯着钟守意慢慢靠近,目不斜视。他每近一步,她的记忆便会回归一点,好的、坏的,高兴的、痛苦的,等到他走到面前的时候,那些原本刻意忘却的事全部回到了脑海中,就像一部漫长的电影,跌宕起伏的喜怒哀乐,好不精彩。算起来,他也有三十五岁了。十年前,他是个前途无量211大学电子工程的博士生,而蔺暖阳擦着一本线刚考上大学。曾经,他是她的动力和榜样,她以为他是正直的,可事实上,他和蔺家的人一样,为了钱和利益一切都可以抛弃。
“你和肖卓的事,我还是劝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已经知道沈落蕊和他的关系了,这样的人渣不配和你联姻。”
蔺暖阳平静地看着钟守意:“你知道吗,十年了,肖卓一有机会就会跟我道歉,他在乎我的喜怒哀乐也在乎我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不公平的事,他会跟着我骂我讨厌的人,会耍些小聪明替我出气,所以我的确不排斥与他相亲,最起码他知道曾经伤害过我。我问问你,你呢,我的亲哥哥,你知道吗,你又为我做了什么?”
“你拿我跟那个人渣相提并论?”钟守意气道。
蔺暖阳轻笑:“怎么,你觉得你不配?”
钟守意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受这些恶毒的话影响:“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是……”
“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那段隐秘的往事是蔺暖阳生命中的一块疖疤,丑陋又碍眼但却怎么也去不掉,她可以选择性地忽略与她有着血亲的蔺元舟,但只要有沈落蕊和肖卓的出现,这些陈年旧事便会忍不住自己翻出来。这些年,疖疤也会有好转的迹象,时间为它蒙上一层尘,外面看上去似乎掩盖掉了,但一有风吹草动,那层薄尘便会被吹散,露出来的疤痕更加丑陋和肮脏。十年前钟守意虽然不是始作俑者,偏偏却成了帮凶。蔺暖阳不怕伤疤,怕的是这位只识大体的亲哥哥以亲情的名义撒的那把盐。现在,伤疤已经不重要了,但亲哥哥的做法却很重要。
钟守意深吸一口:“别任性,必须谈。”
蔺暖阳斜眼去瞪钟守意,瞪着瞪着,突然就改变了主意。她知道他肯定有特别重要的事,这事儿必定会关乎蔺家或者公司。她双手抱臂:“有话快说。”
“你和陶医生那晚在一起的事家里人已经知道了,但小叔没有告诉肖家,估计是怕投资的事会黄,反而将沈落蕊和肖卓的事给抖了出来。肖董知道后直接气病了,于是小叔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你们赶紧结婚,以免夜长梦多。”
“那就结。什么时候投资到位,当天结都没问题。”
“你不觉得这事儿很蹊跷吗?小叔为什么一直防着你,是因为爸爸再加你的能力,这都让他疲于应付了,等你和肖卓结了婚,有了肖家你就会如虎添翼,到时候他还怎么控制你?这些你应该都想到了吧,那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想不到?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你就不想沉下心来先搞清楚吗?”
“谁都现这是个阴谋,可偏偏我还不能拒绝,为什么,因为你们已经把我架上来了,我一旦回头就是弃危机中的蔺氏于不顾!蔺元舟也捏着我的三寸呢你知不知道?”
“你可以不顾,真的。我和爸爸都理解。”
“所以,因为你们的理解,我就可以放弃我的梦想,让爸爸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心安理得地对那几千名职工和家庭不管不顾?钟守意,咱能不能现实一点,不要再车轱辘话来回绕了?既然这是唯一的路,那你要考虑的是怎么让这个阴谋的伤害降到最低不是吗?”
“可我不知道怎么降低啊!”钟守意快要控制不住了,异常焦躁地在办公室里转着圈。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整个蔺氏和爸爸,让他怎么选?倘若他能选的出来他就不会如此焦虑了。
“我们联姻的目的就是为了救活蔺氏,现在回到最初。不管沈落蕊也不管肖卓,更不管他们之间那些乌七八糟的关系,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把联姻换来的钱把控好,用到刀刃上。蔺元舟这么积极地促进这件事,肯定是盯上这笔钱了,前端时间在爷爷家他的态度你应该很清楚了,我猜想,他应该想把钱用在他那两条保健品的生产线和德蔚一直想要上的医疗器械自主研项目上,我真心劝你,不要,以我对他的了解,生产线需要一分钱,他肯定要五分去,到时候你如果想用钱为总集团做什么,那就难了。”
钟守意看着蔺暖阳,几次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蔺暖阳看不下去了,眼睛一蹬:“有话快说!”
钟守意咬咬牙硬着头皮说道:“新药失败公司损失太大了,之前的业务虽然没有停摆但多多少少也受到了点影响。之前咱公司畅销的那款抗病毒的药,因为市面上出现了相似的替代品,入了医保价格连我们的零头都不到,还有另一款药,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见钟守意说到正题,蔺暖阳也收敛了她的脾气,毕竟是疗养院的办公室,人家念在他们兄妹有话说都选择回避,但她不能不自觉。
“出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