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济轻笑:“小丫头,我必须得赶紧走,一旦官家薨逝的消息传出,宫内、甚至于整个京城,势必戒备森严,我就不好走了!”
“你准备把整个烂摊子扔给我?”小宛眼中,闪烁出一丝愤怒。
“怎么会呢?我如果不需要你,完全可以杀了你拿到这些信!我连皇帝都敢杀,会在意多背负你这一条人命吗?”陈济的笑容很邪恶,可他这话听着却是合理的。
小宛觉得陈济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但是……她现在除了跟陈济合作,还有别的选择吗?
“你就按我说的,去偷桃叶的镜子,然后随时与我保持联络,我保证能帮你解决每一个困境!相信我,我决不负你!”陈济贱贱一笑,彰显着他十二万分的自信。
小宛无话可说,她知道,即便陈济还会为她做什么,那也不是爱,只是利益结盟罢了!
陈济戴上了黑色面罩,翻出窗户,飞檐走壁离开了。
黑暗的寝殿中,只剩下小宛一人……以及床上躺着的司昱遗体……
这一刻,小宛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有多么的害怕,她不想去看床,可不看床的时候,她就总觉得床上有动静……她总也忍不住去看床……在看与不看之间,她觉得自己快要把自己折磨疯了!
一夜究竟有多漫长?那真的要看一个人在做什么!
隔壁卧房中,桃叶睡得香喷喷。
小宛听到了桃叶打呼噜的声音,无忧无虑的呼噜声,她真的好羡慕!
这一整夜,小宛都没敢熄灯,也一直离床远远的,她真想离开这间屋子!她好后悔入宫为妃……
夜深人静的时候,采苓将谢承锁在了一间房中,然后悄悄来到采薇房里。
采薇果然也没有睡,一看到采苓,感到一阵心惊。
采苓走到采薇身旁,低声嘱咐了几句话:“在公子的原则里,让闲杂人等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是一定要灭口的。你是我妹妹,我不能让你出事,所以我当时没有出声。但是,如果你把这件事透漏给了别的什么人,那个人就一定会死!明白吗?”
采薇听得心里毛,她原先是有过告诉桃叶的冲动,此刻也不敢了。
采薇很想问一句「你是什么时候投靠陈公子的」,但是她没敢问出口,她想,即便她问出口,采苓也不会告诉她。
她们姐妹之间的相处方式一向简单快捷,采苓吩咐完了,就转身离开,无需等采薇回应。
小宛在椅子上坐了一夜,期间也打瞌睡过两三次,但每次打瞌睡后突然醒来时,都会感到一阵心惊肉跳,这种感觉,总会让她更清醒。
天刚刚亮,小宛就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她看到采苓和谢承都站在门外。
院中还有几个婢女在打扫庭院、浇花喂鸟,和以往的每一天并没有什么不同。
小宛纠结着,要不要现在就去找周婕妤?按照陈济的办法,当真能解决问题吗?周婕妤一旦听说司昱已死,会是个什么反应?
她还没拿定主意,外面却有一个婢女跑了进来向她报告:“淑媛,王驸马求见!说是官家原定好的日子,今日该替他审案子了!”
审案?
小宛记得,那日王敬入宫告御状,却因桃叶拒绝了司昱的册封,让司昱没有心情继续问案,因此许诺十天之后再审。
今日……小宛屈指一算,可不就是刚好整整十天么?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正担忧着司昱不去上朝会不会引起朝臣们质疑,可朝臣们好歹在宫外,一时半会也用不着她去打,这个王敬竟然找上她的门要见司昱?
“官家……官家还没起呢……”小宛面对常日伺候自己的普通宫婢,竟然也支支吾吾起来。
采苓扶住小宛,笑着说:“淑媛方才不是说官家有些不适,要谢总管去吩咐免了今日早朝吗?连早朝都免了,官家岂能还为王驸马审案子?”
小宛看了采苓一眼,心里更乱了。
“还得劳烦谢总管亲自去知会驸马一声!不能让驸马空等啊!”采苓轻笑,就推着谢承往外走。
谢承不得不走到外面,见了王敬:“王驸马,官家……官家龙体欠安,怕是今日不能为驸马审案了,就请驸马爷先回去,改日再来吧!”
王敬问:“改日,是哪日?”
“这……奴婢也不好说,但肯定不会是今日。”谢承低着头,笑得很勉强。
王敬打量了谢承几眼,感觉怪怪的,说不清是哪里奇怪,但就觉得和以往不一样。
站在谢承身后的采苓也插了嘴:“驸马就请先回吧!等官家好些了,自然会宣召您的!”
王敬的目光又扫过采苓,他记得以往谢承出来回话,要么就是独自一人、要么就是带个小太监,从来没有带过一个宫婢。
“好吧,那就请谢总管代臣问候官家。”王敬没有再多言,只略略向谢承低头致意,便匆匆离宫而去。
王敬走出宫门没多久,远远望见长兄王敦骑马而来,这个时间点,王敦应该是要赶去上朝的。
王敬拄着拐,忙忙向王敦招手。
王敦看见,就勒住马头,下马走到王敬身边:“你这又是去为弟妹伸冤呢?入宫也太早了些吧?你再心急,好歹也该等到早朝之后!”
王敬看看近处无人,遂低声道了句:“大哥,今日就别去上朝了吧!”
“不去上朝?”王敦很是不解:“为何?”
“我觉得宫中有些问题,你最好先别去。”
“能有什么问题?我又不曾告假,哪能随意不去?”王敦说着话,就又准备走向他的马。
王敬只好扯住了王敦衣袖,如告诫一般:“听我的没错!我只怕你今日一旦进去,就不好出来了!”
王敦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