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意思。”
蛮子撇了撇嘴,扔掉手中的烂桃。
“俺们拂林人日常杀的是皇帝老儿,砸这囚徒,有甚花头?”
尚宝监大总管曹国泰骑在骏马之上,趾高气扬,浑然不知自己刚刚躲过一劫。……
尚宝监大总管曹国泰骑在骏马之上,趾高气扬,浑然不知自己刚刚躲过一劫。
行至十字路口,早有小太监跪倒在侧,曹国泰踩着小太监翻身下马,走上监斩台,当中坐下。
“干爹,请用茶。”
曹国泰一抬手,身旁小太监立即奉上香茗。
大理寺的两位捕头见状,对视一眼,不由得眉头紧皱。
断沐风啐了一口,低声骂道:“无耻阉竖,今日该断头的分明是他!”
“师妹慎言,大理寺如今风雨飘摇,莫要给师父招惹是非。”
李乘云小声劝道。
断沐风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二人下马,一左一右,护立曹国泰身旁。
挂满瓜果烂菜臭鸡蛋的牛车,终于驶到行刑之地。
几个衙役捏着鼻子,打开牢笼,将浑身脏秽的囚犯扯下车来,连踢带踹,赶到断头台上。
曹国泰指着跪在地上,身子瘫软,被衙役拽着头的监察御史,嘿嘿笑道:
“二位请看,这沈东阳号称铮吏,自诩两袖清风,说什么为民请命,死不足惜。可一旦沦为死囚,他拼死护佑的百姓,却一个个将之视若仇寇,真是可悲可笑。依我看呐,谁在下面,这群刁民就恨谁;谁在台上,这群刁民们就跪谁。人是一般,所处的位置不同,只有尽力为天后、皇上办事,才是永葆声名之道。我这话虽不中听,二位可要深思呐。”
李乘云躬身道:“貂珰教训的是。”
曹国泰见断沐风不语,侧头笑问:“贤侄女,平日里你最爱叽叽喳喳、议论朝政,今天为何一言不?难道是杂家说的不对?”
李乘云闻言大惊,连忙望向断沐风。
自己这位师妹从小受宠,大理寺上下,对她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因此行事素来百无禁忌,说话更是口无遮拦。但今时不同往日,断沐风如果在刑场之上口出狂言,被阉狗抓住把柄,御史台今日之难,也许明天就要降临到大理寺头上!
断沐风听见曹国泰激将,果然开口。
只听她冷冷地道:
“道藏有云,百姓无智,是天道之大愚。先皇更是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沈大人忤逆圣上,自然罪该万死,但他往日里恭谨勤勉,也是受到过先皇和天后嘉奖的。怎么,曹公公是觉得道藏有缺,还是先皇、天后不察?”
“呃,这……”
朝廷上下谁人不知,当今圣上求仙慕道,笃信黄老。而天后更是总揽朝政,一言九鼎。
断沐风左一句道藏,右一句天后,怼的曹国泰哑口无言,只得冷哼一声,假装没有听见。
他气愤地一踹身旁服侍的小太监,喝问道:
“狗奴才,尸匠唤来了没有?可不能让沈东阳的残躯恶魂,污了陛下的神都圣地。”
小太监连忙跪倒在地:
“禀公公,有安乐坊尸匠韩锋、田平,早已待命多时,是否让他们过来参拜?”
曹国泰厌恶地摆了摆手:“奴籍贱民,看一眼都晦气,让他们场外候着吧。时辰到了没有?”
“已经到了。”
曹国泰站起身来,从怀中请出神香圣旨。
神香让小太监点了,圣旨他亲自宣读:
“奉天承运,天后、皇帝诏曰,今有罪臣沈东阳,幸沐圣恩,添为台谏,凶恶奸逆,不思竭报。沐神都之王化,蛮性未除;逢重阳之盛世,蠹蠢仍顽……”……
“奉天承运,天后、皇帝诏曰,今有罪臣沈东阳,幸沐圣恩,添为台谏,凶恶奸逆,不思竭报。沐神都之王化,蛮性未除;逢重阳之盛世,蠹蠢仍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