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怕是物以类聚吧。他没兴趣看俩猴儿眼神交流。
起身,站了起来,走到厨房门口。半倚在门口,看着幻幻背对着她收拾碗筷的身影。
“哗啦啦”的流水声。
那碗筷浸在了泡沫起伏的盆里,叮叮咚咚的。
他以为这所谓的富家千金该是纤纤玉指,像青葱一般,一掐就断,没想到还会做家务活。
她身上的伤口已经做了处理,因睡袍覆盖的缘故,只看得到隐约的绷带痕迹。
绑架她的人,除了主谋,都被处理地一干二净了。
他向来不喜欢留下什么后患,可是熙冲他摇头,说这个主谋,暂时不能动,还有用。
熙的话他一向听在心里的,而且这件事整体来说跟他关系不大,与他无关的他一般不多掺和,应了一声,唇习惯性抿起。
看她动作还很熟练,想必这些事是经常做的,倒不算娇生惯养。
他站在那里的姿势懒懒的,半抱着臂弯,又觉无聊,打了个呵欠。
一片闪烁的泪花中,他看到她转过身,继而对上他的视线。
她的表情隔得很远,在困意泛起的眼中,有些模糊。
幻幻脱下了围裙和手套,对他待在这里看她也没有异样,这里是谁的家,她清楚得透彻。
经过他的身边,他下意识一侧身,而幻幻脚步未顿,径直而过。
夜里,风高气爽,她蓦然惊起。
窗外,树影婆娑,摇晃一片。
梦里,她听见来自心灵的追问,“为什么要害死我?为什么要害死我!”
一声一声,用力地敲打着心门。窗帘拉得严实,唯有树影的晃动,一下一下的。
她有点不安,推了被子,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了拖鞋,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房门口,推开了门。
夜深人静,她以为所有人都睡了,本打算路过厨房,在阳台处看到了红色的光芒。
下意识地看看客厅的沙,只有被子给丢在一旁。
转身要走,一声询问,“睡不着?”
她被吓了一跳,稳住了心绪,“嗯”了一声。
那人转过头看她,左手懒懒地夹着烟,红色的焰光闪烁,居高临下的口气,“过来。”
“……”
“我有话问你。”
她慢慢走了过去,其实心里在抵触他的腔调,像是审犯人一样的不屑。
客厅本来是由她睡的,但是洛轩熙嚷嚷着舍不得,让冽让出房间给他睡,幻幻睡洛轩熙的房间,狐狸赖了下来,然后睡在了书房。
冽看着她走过来,头惯性地低着,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阳台的门敞着,有风吹向空中。
冽最后吸了一口烟,将剩余的掐灭在旁边的烟灰缸,吐出了迷蒙的烟雾。借着风,烟雾几乎全部喷到幻幻的脸上,他身上的清冽味道也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她吸进了两口烟气,不习惯地皱眉,低声咳嗽。
她慢慢地抬起了头,看着冽。
隔了有一会儿,冽才把视线给她,“你听过没?做了亏心事的人,很多时候都睡得不好,因为他们心中有愧。”
幻幻全身猛地一僵,定在那里,脸上的血色迅褪去。
冽保持着距离,声音更加低沉,“我查过你的底,你高中的时候害死了一个人。”
内幕这种东西,掩饰的再多,终有端倪。
幻幻捏紧了拳头,手心里的汗肆虐地溢出。
冽冷冷的面容,和刚才梦中的那个凄厉的声音突然汇合。
她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被打断,“自小衣食无忧,遇见麻烦事,家里的背景随便都应付得了。你只需装得清高,就可以瞒天过海。”
这是她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的话,可是言不由衷,她的心狠狠地抽动着。过了很久,沉默持续了很久。
她做了回应,“对,我是害死了一个人。”
眼底的泪花闪烁,冽并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