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豆想了想,自己的那支唇膏確實不貴,聽說西北異常乾旱,臨走前在男生宿舍樓下的小商店隨便買的。本來他買了也一直沒想起來用,可昨晚和郁老師一起睡,他就想要顯得更精緻一點,這才拆開了唇膏的包裝。
「哦……」胡豆點頭,移開放在嘴上的冰袋,說,「那我以後買一支好一點的唇膏用。」說完話,他又不自覺地看向坐在最後一排的郁瀾,是錯覺嗎,怎麼感覺郁老師一直在盯著他的嘴唇看呢?
到達片場後,胡豆趕忙跑去換衣化妝,今天晚上還有風暴,他們得在傍晚前把外景鏡頭拍完。
好在他的化妝時間不長,等他穿戴整齊到達拍攝現場時,工作人員還在做著前期準備。
胡豆抱著自己的劇本,下意識尋找郁瀾。
郁瀾蠻好找的,他永遠是人群中最特別的那一個。身材修長,氣質出眾,長相卻溫婉似水,抬眸是清冷高貴的白玉蘭,回是傲骨鐵血的褚闌珊。胡豆有時候想,哪怕是人海洶湧,他也能一眼就認出郁老師。
隔了一段距離,胡豆突然發現郁瀾身邊還有一個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大半夜騷擾人家女孩子還不夠,現在還要在片場打擾人家進入角色、研讀劇本嗎?
胡豆忿忿然走上去,擠到郁瀾和柯科之間,用自己的身體將他倆隔開,反正誰都不能覬覦郁老師!
柯科嬌聲埋怨,「我也只是想和郁老師對對戲嘛,你老擋著我幹嘛?!」
胡豆正義凜然,「正好,今天是咱們三個的戲,對吧,就這麼對!」說完話,他還不忘抬起頭跟站在他左邊的郁瀾笑一笑,有小豆兒在您放心!
「哼!」這場戲柯科就兩句詞,還都是自白,對了也是自討沒,跺著腳走開了。
這場是跑馬戲。褚闌珊寒毒好轉,和邰希旭闊別重逢,相約跑馬玩耍;鸞春擔心褚闌珊受涼,策馬追來給他送上披風。三人一同馳騁,感情得到升溫,邰希旭也慢慢接受了鸞春。
為了讓畫面好看,劇組從老遠的牧民家裡挑了三匹蒙古馬,兩黑一白,其中一匹黑馬的額頂還有一塊白色的毛髮,像一團白色火焰。這匹馬本來是給男主角鸞春的,白馬給褚闌珊,剩下的一匹全身黑亮的馬是邰希旭的坐騎。
可偏偏,柯科看上了鸞春的馬,不顧場務和道具的阻攔愣是騎上了;剩給胡豆的那匹黑馬狀態不佳,才跑了半段,拍完送上披風的戲份之後,就賴在原地怎麼都不願動。
蒙古馬屬於冷血馬,塊頭較大,倔起來馬倌也使喚不動。切到近景鏡頭還好說,用道具就能以假亂真,也方便收音;問題是還差一條三人策馬奔騰的遠景沒拍。
應舒坐在地上想了一陣,一拍腦門,「豆兒,你和郁老師同乘一匹馬吧!」
「啊?」胡豆有些猶豫。一起騎馬什麼的,他會有點害羞。
「鸞春和褚闌珊剛捅破那層窗戶紙,正是你儂我儂的時候呢,同騎一匹馬也能反映出這一點,給觀眾更多的信息。」應舒眼睛亮亮的,顯然是從心底認定了自己的想法,旁人說得再多也改變不了了。
況且胡豆也不太想改變,如果換成以前,片場只有他和郁老師兩個主演的時候,他或許還會猶豫。但現在多了個對郁老師虎視眈眈的柯科,胡豆本來就看不慣他,正好趁著機會給他展示一下什麼是專業演員的素質,讓他看看不摻雜個人想法的對手戲是怎麼拍的!
三人從距離攝像機幾百米遠的地方策馬狂奔。
身高原因,胡豆坐在前面,郁瀾從後環著他的身體,握著韁繩掌控方向。白馬越跑越快,四肢在柔軟的沙土上匍匐跌宕,帶起滾滾黃煙。
起初胡豆還只覺得奇,可隨著加,他和郁老師的身體越靠越近,兩個人用相同的頻率上下地動,郁老師專屬的薄荷混合苦橙的香,在每個向上盪起的時候盈繞他的鼻腔,又在向下回落時填進他的鼻孔。
馬背上不斷顛簸的時間裡,胡豆有種整個胸腔都被郁老師的香氣填滿的錯覺。呼吸急急,心跳怦怦,和身後的胸膛不斷共鳴,合成了滌盪在整個戈壁的交響曲,恢弘又靈動,輕得像一抔水,重得似一座山。
郁瀾策馬跑到了鏡頭前,猛地勒緊韁繩,馬兒暢快地揚起前蹄,胡豆整個人都摔進了郁瀾懷裡。
應舒在監視器後方激動地鼓掌歡呼,胡豆和郁瀾被人攙扶下馬,顛了個七葷八素。胡豆頭暈,撐著膝蓋站了一會兒,抬眼時瞥見郁老師臉色不虞地往移動衛生間走,可能是跑馬跑久了,走路的姿勢都有點奇怪。
郁老師在衛生間裡待了很久。之後胡豆和柯科有場簡單的對話戲,拍了快半個鐘頭,才遠遠看到他走出來。
。
這天的拍攝還算順利,整個劇組也趕在風暴降臨前撤離。
酒店裡的走廊都瀰漫著黃土的腥味兒,收工後的胡豆和郁瀾站在走廊上,正拿著房卡掃開各自的房間。
「郁老師……」胡豆收起房卡,怯怯問道,「你今晚還來嗎?」
郁瀾也有些猶豫,畢竟昨晚他跟胡豆提出一起睡的要求之後,又出現了柯科騷擾,還有胡豆嘴唇紅腫等一系列連鎖事件。他答得忐忑:「我可以去嗎?」
胡豆點點頭,眨巴著眼睛看著他,「當然可以呀。」,「郁老師別怕,我來保護你。」
郁瀾寬慰地笑,說:「那我洗完澡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