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豆分明入了戲,眼睛裡滿是哀傷,而此時鸞春的眼裡該有一份蒙昧的天真……郁瀾握著他的肩膀,緩慢地帶著他抽離,撥開雲霧,帶他理解角色的心理。
胡豆一面聽,一面抬著胳膊,給講到動情的郁瀾擦去眼淚。此刻他們不能有更多的交流,只能是戲裡,只能在戲裡。
在戈壁灘的戲份結束後,郁瀾會有大約一個月的空檔期無需進組,而胡豆需要周轉到另一個影視基地,拍完鸞春回家、以及到達戈壁灘之前的戲份;再見面,兩人一同參演的也全都是群戲,對手戲少得可憐。
胡豆已經提前感受離別的難過與想念的心酸,他捨不得褚闌珊,更捨不得郁瀾。
今天的這場戲拍完,他和郁老師就僅剩一場對手戲了。
拍戲的時候還好,只要他全身心地投入角色,就能用鸞春的心緒去面對郁老師;尤其是拍完今天這場戲,胡豆連看都不敢再看郁瀾一眼。他止不住地感傷,總是想要流淚。
他分明不是這麼脆弱的人。
這是工作,僅僅是工作,他們是同事,是關係較好的前後輩,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郁老師的身邊有像嘉年哥一樣能在關鍵時刻為他挺身而出的朋友,有像Josh和大喬那樣忠誠的工作夥伴,以後一定也會有一個很好的閃著光的愛人。
等他們再次相見,哪怕他心裡再開心,也總得認清,他們只會是點頭之交。
胡豆傷心得飯都吃不下,晚上回到酒店後就垂著腦袋回自己的房間了。
洗過澡之後,他將頭悶在被子裡,腦子裡閃過無數和郁瀾相處的點滴。郁瀾的耐心和體貼,寬容與柔情,望著他的眼睛,對他笑的樣子,白皙修長的脖頸,單薄的身體,柔軟的嘴唇……
抱著他的力度,清的薄荷氣,苦橙味兒的香水,甜甜的草莓味兒的嘴唇……郁老師是那麼美麗,精緻而不染纖塵,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想到這裡,胡豆心裡酸得冒泡,眼淚總是不知不覺地流,全都被他蹭在自己的枕頭上。郁老師一般洗過澡才來,胡豆連委屈都得掐著時間委屈。
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郁老師的動作尤其快,他才哭了一小會兒,就聽到那陣規律的敲門聲。
咚咚,咚——是他們倆的暗號。
胡豆抹了一把臉,跑去開門,郁老師從房間裡帶來一瓶紅酒和兩個高腳杯,來到他房間裡。
「今天看你的狀態就不對,」郁瀾刻意不去看胡豆的臉,徑直往裡走,將帶來的東西放到他桌子上,「是不是在擔心明天的重頭戲?」
胡豆揪著袖子,他才不敢承認是想郁老師想的,輕輕點點頭。
「放心吧,」郁瀾安慰他,「等會兒我再給你講講戲。」
結果這晚郁瀾的戲並沒有講成。胡豆很快就喝醉了,抱著高腳杯喃喃自語,連最後自己是怎麼睡到床上去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醒來,胡豆頭疼欲裂,腦袋裡像裝了個寺廟,千百個僧侶在其中念經,嗡嗡的。
前一夜的記憶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湧來,胡豆翻個身,看到昨晚的自己抱著郁瀾的脖子哭,一邊說著「你一定要幸福!」
再一翻身,他又想起自己把郁瀾推到床上,隨後起身,對他唱《成全》。
復又平躺,他聽到自己對郁老師表白:「我喜歡你郁老師,你能不能別就不理我了,別把我當成同事?」
隨後是嗚嗚咽咽的哭聲,他委屈得像個被始亂終棄的渣男拋棄了的小怨婦。
胡豆靜默半晌,猛地坐起身來——這什麼跟什麼呀?
郁老師已經睡醒離開了,胡豆跟條脫了水的魚一樣胡亂打擺,將頭埋到了兩個枕頭之間。
朦朦朧朧之際,他看到了郁瀾把自己哄上床,將他的兩個手腕並在頭頂,親吻他的嘴唇的畫面。
郁瀾的睫毛很長,隨著那個吻輕輕地顫,胡豆覺得自己都快對眼兒了,索性將眼睛閉上,嘴張得更大,讓郁老師更深入地親吻和攻略。
甚至,他還喘。
……鸞春都沒有喘!
這一定是夢!
胡豆這麼告訴自己,下意識舔舔嘴唇。
真奇怪,昨晚睡前他根本沒有精力塗護唇膏的,怎麼現在他的嘴唇嘗起來是草莓味兒的?
跟郁老師送他一支、自己又留了一隻自用的那款唇膏的味道很像……
郁老師親他幹嘛,郁老師又不喜歡他?可這個吻的觸感又那麼真實,胡豆慢慢回憶起郁瀾當時的溫度,在他的腰間摩挲的手掌,輕柔地舔舐著他的舌頭。
郁瀾身上的薄荷香,甚至浸到了他的髮絲里。
那個吻即時停止,郁老師好像沉著聲音暗罵了一聲,然後就走進了衛生間裡。
胡豆懵逼,實在無法分辨這到底是他的臆想還是真實。他只知道唇上的觸感那麼柔軟,味道那麼香甜。
他最喜歡草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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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沒寫到在一起,哎呀(捶胸頓足)!!!
明天一定就有了!!!
年底事情多真的好亂,氣人!!!!
第26章hoRu(繼續諧音梗)
今天的戲確切的說應該發生在故事裡的九個月後。
鸞春終于歸來,望著昏黃無垠的戈壁,滿目瘡痍的土房,過去那些在這裡生活過的痕跡逐漸被黃土碎石掩蓋,又被狂風驟雨蕩平,找不出半點褚闌珊存在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