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樓虛虛作揖,道:「陛下多慮了,一定是這倒春寒繞了您的清眠。待會讓巫醫為您略施法術,您今晚便能好受些。」
鸞春抬起眼,碩大的寢殿裡空空蕩蕩,殿外的花園裡種著一種白色的花。
一個冬天過去,再加上料峭春寒,竟絲毫沒有影響鮮花盛開,反倒助長了他們艷氣,勁風呼嘯而過,襲了他一殿幽香。
「也罷!」鸞春的手掌堪堪拍在床榻上,側身而臥,從眼角劃出淚水。
到底忘記了什麼呢?
他曾經做下那麼多諾言,治國興邦,安內攘外,句句都落實了。
為何,心頭的鬱結就是不消?
不多時,從西域而來的巫醫走進鸞春的寢殿,巫鈴搖晃,叮叮噹噹,似曾相識,又恍然若夢。
究竟忘記了什麼呢?
「cut!」應舒喊著,「這條過了,各位老師麻煩保持狀態,我們再補一條。」
三兩個助理和化妝師跑上來,給胡豆補妝,整理衣服。
小仇已經結束了全部的實習,順利跟劇組拿到了證明,不用再來了。
而胡豆現在是應舒立捧的人,不僅重給他請了專屬化妝師,連助理都請了兩位,一位負責照顧他拍戲,一位負責他的生活起居。
《繚亂春》的拍攝順序並不按照故事順序來,戈壁的戲份占了大頭,在故事中屬於中段。胡豆目前拍攝的是故事的尾聲。
一個月後郁瀾進組,他們將共同完成故事的起源,整部電影也就此殺青。
來之前郁瀾帶著他從頭過了一遍戲,如今胡豆已經將故事線爛熟於心,對人物情感的把握也準確,有時候嘉年有什麼理解不了的,也會和他討論一下。
全部理解了,也就沒有那麼難過了,有的只是滿心的愴然。
胡豆白天憑著這份理解竭盡所能地演繹角色;晚上回到酒店,他就抱著平板看郁老師的電影學習,每天都能收穫點進步。
第二場戲在深夜。
鸞春被噩夢驚醒,身邊的公公及時給他端上一杯花草茶。
他小口抿著,咳了幾聲,這才緩緩安神。
「克察烏,」鸞春虛弱地啟唇,擺擺手道,「你先退下吧。」
克察烏眼睛一低,躬著身子,走出了寢殿。
殿裡安靜了,鸞春緩緩起身,走到殿前的角落,食指伸進喉嚨,用力地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