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陛下,听说遇到了个大家伙,一队的人还压不住,叫人呢。”有人回道。
这围场里面是提前清理过的,按理说这种情况应该不存在。
事出反常,虽然人们隐隐带着兴奋,徐不让却警觉起来。
“派人去看看,朕倒要看看这大家伙有多大。”高彻挥挥手,毕竟少年心性,兴奋地让闲着的众人都去帮忙。
之前跑了不少人去躲懒,现在没事的人都去看热闹了,附近除了女眷和当职的几个禁军卫兵,居然没剩下多少人。
风声萧萧,却无蝉鸣虫嘶,安静得让人汗毛倒竖。
“舅,过来点。”徐不让本能觉得不太好,挥挥手把夏瑞叫过来。夏瑞以为她有什么事,便往这边走。
刚走到给皇室众人搭来躲太阳的棚子边上,他原来站着的官员群中便落下了无数箭矢。
“有刺客!”有反应快的禁军叫道,声音戛然而止,一支箭直直射入了他的喉咙!
徐不让伸手就把夏瑞抓了过来扔在高彻脚下,自己就地一滚掀翻了面前的桌案,把高彻拉下来挡在后面。
“保护陛下!”
禁军反应过来,朝着这个方向收缩,把高彻围在中间。
箭雨过后,木制的凉棚不能被射穿,刺客从东南和正北两个方向袭来,大概有五十来人。
禁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本来也有百来人,现在死伤大半,只剩下五十左右。
徐不让抬眼望去,棚子里的人倒是没什么伤亡,女眷都被吓坏了,王后搂着高丹,她贴身的红衣太监站在前面,招呼着宫人把两人围起来。
更远些,那些皇亲国戚身边,也是一堆护卫守着,童桑和朴文还有另两个不太眼熟的人挡在苏沁身前。
两人目光空中交会,苏沁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的护卫往这边过来。
有了无声的承诺,徐不让也不用太束手束脚,“您在这里别动,躲好。”这话不知是对夏瑞还是高彻说的,她闪身就要出去迎敌。
“不准去!”
夏瑞觉得自己此生将近百年也没那么眼疾手快过,他拽着徐不让的手腕,把她拉向自己身后:“你若出了事我怎么给你外祖,给你娘交代!”
徐不让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这个舅舅居然是这样的想法。
“没事的,我身手很好。”徐不让安慰道。
“再好你也是个女孩子!娘亲舅大,我说不准就不准!”可夏瑞平时再没威信也不是她这个小辈能质疑的。
徐不让无奈地被他护在身后,从她的视角看去,第一次觉得夏瑞的身躯那样高大,力气也很大,捏得她手腕疼。
苏沁一时昏了头,等走过来也想起自己太纵容徐不让胡作非为了。瞪了她一眼,吩咐朴文:“去点信号弹。”
皇帝出行,自然是要做足了防备,为了这样那样意想不到的问题,有多种方案以备不测。
不一会,信号弹呼啸一声,在众人头上炸开。
苏沁四个护卫派了两个出去帮着禁军拖延时间,但刺客们不要命似的,不顾伤亡地撕开禁军组成的围墙往里突。
是死士,不计生死,只为完成任务。
而他们的任务很明显,是高彻。
忽然,人墙被撕出了一道小小的缝隙,一个瘦弱的刺客影子一样溜了进来,一眼抓住众人的中心,一刀向高彻刺过去。
高彻还没遇到过这样的事,虽然前面还有人拦着,还是往后躲。
徐不让看着干着急,夏瑞虽然抖得和筛子一样了,但还是紧紧地挡着她。
她忽然现地上有刚才掀桌子掉下来的盘盏,赶紧拿起来摔碎了,寻了快尖利的挥手射出。
但她专精又不是暗器,就算准头和力道都不差,砸在刺客身上却是碎片圆润的一面,轻薄的琉璃碎片就像雨滴一样,砸上去又弹开。
好在刺客被拦斩杀在高彻五步开外。
她听到身旁的轻笑声,剜了一眼苏沁,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
童桑现在守在高彻身边,他身边也是一个人都没了,面对着这场光剑影,却依旧毫无畏惧。
这样反倒显得徐不让太过胆小瑟缩,虽然是夏瑞拉的。
又是一个刺客撕开包围冲进来,徐不让这次捡了个沉甸甸的盘子旋了过去。可盘子和普通物件不一样,它打着弯飞出了帐子,不知落到哪去了。
这下不只是苏沁,连高彻面上都又气又笑的:“徐卿就收手吧,不要没砸着刺客,把朕的士兵砸了。”
夏瑞才现自己离高彻那么近似的,又意识到刚才从自己背后飞出去的玩意是徐不让砸的,从蹲着一秒变成跪,哆哆嗦嗦地叫道:“陛下。”
高彻现在反而不紧张了,冲夏瑞点点头,看着帐子外的厮杀,目光玩味。
他看了一眼那边被围在人群中的王后,叹了口气:“是二哥吧。”
按原本的安排,宁王应该前天就到了,可半个月前他便对外说身患重病,闭府谢客。
从南渡以后第一次争权失败,他便一直在四处笼络人脉,可王氏一党怎能让他如愿,前次拔除了他埋在六部的钉子以后,还以为他知道安分守己了。
没想到是收缩势力,追求一击绝杀。
秋狩确实是他出手最好的时间,现在南安只守了个王岂之,内部空虚。行宫的防备又略差于皇宫,北线王道然的部队现在被叛军阻隔,不能及时应援南安。可谓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高彻想着,忽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