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隔壁屋,水盈关上房门:“阿笛,让我看看你的伤。重不重?疼不疼?”
“皮肉伤而已,不疼。”蓝笛微笑宽慰。
水盈不信,想解开他的衣服查看。
蓝笛握住她的手认真说:“真的只是皮肉伤。相比而言阿蝠伤得更重,也更痛。”
水盈注视蓝笛,执拗疼惜:“让我看看好吗?不看我不安心。”
蓝笛轻叹口气,终究拗不过她。
他微抿唇伸手脱掉衣服,露出上身。均匀的身材,无一丝赘肉。
不少划伤,看着触目惊心。
水盈垂头,从随身小包里拿出药瓶:“背上不好涂吧?”
蓝笛点点头去床上趴好,伸手将丝拢到肩上。
水盈打开药瓶,见他背上伤痕更多。肉翻开,因为脱衣扯到伤口鲜血流出。
眼眶湿润,水盈放下药瓶走出房间,端来一盆水。
水是凉水。
水盈施法温热,把盆子放在矮几上。她拧干毛巾擦拭蓝笛的背:“忍忍。”
水碰触伤口有些刺痛,蓝笛咬牙忍住。擦干净背上的血污,伤口的白肉翻开。
水盈将毛巾放回盆里,倒药在手上轻柔涂抹蓝笛的背。
安静,寂静,两人无话。
手指轻触伤口,水盈眼睫微颤:“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我应当再谨慎小心些。”
蓝笛轻轻一笑淡淡道:“盈儿,我决定了。从今以后不止医人,也医妖。我会刻苦学习对妖有效的药理,不想再遇到今日之事。我明明是大夫,却束手无策医不了阿蝠。”
唇角勾起,水盈眼眸温柔:“也许你注定要走上这条路。我为你戴上面具,遮住你天生体质,不让那些人找到。阿笛,医治万物的体质对你而言究竟是福是祸?”
“如果医治所有生灵是我的使命。我接受并愿意完成。”蓝笛微微侧头看水盈,“你已为我遮盖住气息。他们找不到我,自然也带不走。你大可放心。”
“我怎能放心?”水盈起身走到窗边。她轻轻关上窗户,不让风吹进来。
水盈眼眸纠结:“你名气越大,总有一天会传到他们耳中。到时他们寻来,你打算怎么做?狠得下心与他们一刀两断吗?还是明知他们利用你的体质,却不得不相助?”
苦涩一笑,蓝笛垂眸:“是啊,为什么我仍旧对他们抱有微弱的希望?”
水盈回到床边,扯被子给蓝笛盖上:“身上有伤,别又着凉了。你要我放心,我才要你放心。就算有朝一日,他们真找过来。有我在,有大家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蓝笛眉目弯弯温柔点头:“是。有盈儿在,谁也别想欺负我。”
“知道就好。”水盈坐在床沿上,手掌泛温和的绿光轻抚蓝笛的背:“休息吧。”
“好。”蓝笛困极,缓缓闭上眼睛。他曾怨过自己的出身,怨过天命。
却无时无刻不在感激,感激上天让他与盈儿相遇。他说,他想要一个家,盈儿便建立玲珑堂。
他说,他想要家人。盈儿至此留在玄灵国,留下阿碧,留下阿蝠。
他的家人在增加……
不顾兽环的怒火,水盈转身回自己屋子。扒拉废墟半天找出饵料,喂喂锦鲤和王八。
告诉他们宽心,危险已经过去了。
水里的锦鲤和王八泪眼朦胧,委屈巴巴只想告状。
水盈懒得听,回到槐树下。她掏出之前为阿红做头的槐树叶,掐诀施法。
树叶轻飘飘悬浮,周身绿光环绕。
法术成,它飘向槐树重回枝丫。
绿光大甚,以这片叶子为中心磅礴的生命力朝整棵槐树扩张。槐树舒服伸展,光秃秃的枝丫逐渐长出嫩芽。
绿光持续赋予生命力。
槐树虽未恢复如初,但旧枝抽新芽,一片鲜嫩的绿。
阿槐的伤得以稳定,水盈拍拍手。
之后她去找工头商议重建事宜,敲定回来已至傍晚。
用罢晚饭,水盈和蓝笛准备回屋。
许诣手撑下颌问:“水盈,你真信紫灵蛇会回来?”
“他不会食言。”水盈笃定道。
她起身,眼帘微垂。若食言,大不了亲自去抓。
“你就这般肯定?他可是妖。”许诣眼神复杂。一个驱魔师居然相信妖?
水盈回头注视许诣,淡淡一笑透着疏离:“信不信由我,来不来在他。”
许诣一愣。如此真诚,真诚到连提出质疑都觉侮辱。
水盈摆摆手离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