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村能将药材卖去纸坊,那是有衙门的应允,自以为那生意做得好,就开始收别的药材,只能说他们不自量力。
林二小姐笑着道:“姑母就是心善,表哥就像姑母,明明是做生意开药铺,却每年都要施药。”
林二小姐提及苏怀清,脸颊上浮起一抹红晕。
苏大太太看在眼里却不说破,兄嫂一家喜欢怀清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她私底下也曾向老太爷说过,将侄女许给怀清亲上加亲,老太爷每次却都要提及谢家那个被人伢子拐走的孤女。
眼下苏家与谢家的婚约没了,或许能旧事重提,虽然哥哥如今只是个知县,但与横海节度使关系匪浅,嫂嫂娘家也殷实,能为怀清锦上添花。
苏大太太想到这里颇有深意地道:“怀清过些日子就会来镇州,我着急将两个药铺做好,还不是为了他,让他将精神都放在读书上,也好一举取了功名。”
林二小姐垂着头不敢去看苏大太太,半晌才声音轻柔地道:“父亲还与母亲说,以表哥的才学,这次定然能金榜题名。”
苏大太太颔:“希望如此。”
林二小姐又想起什么:“祁州那边姑母也安心,父亲这两日就到祁州,若是有什么事,父亲都会帮衬姑母。”
苏大太太笑道:“难为你,还要为我思量这些。”
听到了苏大太太的夸赞,林二小姐捏紧了帕子,整个人难掩喜色,她只希望谢家那边不要再出什么差错,谢大小姐就安安分分地做个农女。
这样一来,以谢大小姐的身份永远不可能肖想表哥。
……
陈家村。
陈老太太看着满院子挂着的蛤蟆,心中五味杂陈。
看外孙女晒蛤蟆时那利落的模样,她又高兴又担忧,哪家的当家主母做这样的事?
真的让夫家人看到,还不吓一跳?
外孙女不怕也就罢了,还带着村中几个女娃娃一起下手,一开始院子里还传来几声惊呼,到了后来,全都埋头苦干,俨然是不将那些东西放在眼里。
辰丫头的胆子真是大,好像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这么连着做了几日,“泰和居”的丁掌柜带着人找上门时,蛤蟆已经晾满了整个院子。
丁掌柜带了一位田老爷前来。
这田老爷五六十岁的年纪,长得十分高大,脸颊上还有几道陈年伤疤。
谢良辰和陈老太太倒了热水待客,丁掌柜先开口道:“那制黄精我用过了,用来做药膳确实不错,我们酒楼先买十斤看看。”
听到与酒楼的第一生意就这样做成了,陈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她腰上的钱袋子也算是有救了。
丁掌柜说完,田老爷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那蛤蟆油现在能有多少?”
谢良辰指指头顶:“十天后院子里晾晒的蛤蟆能收大半,算起来大约有三百多只,您若是能再等十天,至少五百只。”
父亲留给她的那两块山地,三年以上的蛤蟆能有几百只。
田老爷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他向陈老太太道:“我能不能看看那些蛤蟆。”
陈老太太露出豁牙:“您随便看,这些都是我们亲手捉来晾晒的。”
田老爷开始在院子里走动,不时地就会拿起一只仔细查看,这种蛤蟆价格不便宜,他曾买过一些去京中,赚了一些银钱。
“田老爷是走商队的吗?”
田老爷正在思量,就听到少女的声音。
田老爷下意识地颔:“是。”
谢良辰又问:“是要往南走?”
“对。”田老爷没有隐瞒,田家从前有一支上百人的商队,可惜这些年北方乱起来,不光是辽人来犯,还养了不少的山匪,田家的商队在押送货物时出了几次事,死了不少人手,商队差点就散了,他靠着向酒楼里送南方的货物,才得以苟延残喘。
现在朝廷打了胜仗,北方重安稳下来,他又想重振商队,不过他手中能动用的银子不多,一直在思量送些什么去南方卖才好。
丁掌柜告诉他陈家村里有上好的蛤蟆油,他忙跟着过来看看,蛤蟆油这样的东西,在北方的府城中十分抢手,而且商队携带起来也方便。
田老爷道:“你这蛤蟆油准备怎么卖?”
谢良辰早就已经想好了:“四十文一只。”
田老爷的眼睛再次亮了,四十文一只的蛤蟆委实不贵了。
听到四十文一只的价格,陈老太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蛤蟆竟然如此贵?会不会是弄错了?如果抓到五百只,那是多少银钱?
陈老太太轻轻地拉扯了陈子庚,想要孙儿帮她算一算。
田老爷说完这话,陷入深思之中,他在算计自己手中的银钱够买多少只,如果这生意做成了,田家是否就能东山再起?
“田老爷,您的商队有多少车马?”
田老爷压不住心中的激动,半晌才听到谢良辰的问话似的:“十多辆车,几十人。”
谢良辰接着道:“田老爷久居北方?我听说战乱时,大部分商队都去了南方。”
田老爷听到这话微微一笑,脸上有几分豪迈和义气:“是不少人都走了,但总要有人留下来。”他的商队运送过米粮、布帛和药材。
“您可真厉害。”陈子庚听到这里仰起头看田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