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我去还不行吗?别呵我痒痒肉儿。”顾辞颤声怪笑道。
过了两日,到了叶家定的日子,顾辞一大早起来,打算雇牛车赶去县城。
月姐儿依依不舍的送出院门,又叮嘱了几句。
顾辞慢悠悠到了有牛车的人家,却是正好碰到了相识的余水笙。
“水笙哥、嫂子,你们这是也去县城?”顾辞上前搭话道。
“唉呀,顾郎中也是去叶家吗?”余水笙憨笑道,身旁的孙小妆也微笑示意,却并未出声。
“可是呢,叶三叔家的志义考了秀才,我怎能不去?”顾辞笑眯眯道。
两个男子虽然都不是喜欢闲聊之人,但有着叶家的共同话题,一路上倒也并未冷场。
刘大锤和顾家算得上世交姻亲,又是近邻。顾辞本人也曾和叶以欣有过交集。当初桃丫被拐,可是顾辞亲眼所见。
要不是他指点方向,叶以欣再大的能耐也找不回桃丫来。后来刘大锤更是做了桃丫继父,叶芳的上门夫婿。
余水笙姐姐余氏则嫁给了叶老三,他自己又娶了叶老二大女婿的妹妹。
虽是有些绕,有点远了,但终归是能攀上亲戚的关系。
孙小妆在外人面前并不爱说话,只是笑着看两个人交谈。说着说着也就提到孙小妆哥哥孙安祖的话头上。
说起这位大舅哥,余水笙却是有些健谈起来。
当初左知县在任时,本是病急乱投医,请了些县学秀才挂职理事。更是聘请了孙安祖为师爷顾问县务。
两人都没想到,孙安祖因为熟悉本县大小人情事务,将庶务处理得极为妥帖。左知县在任十年,极为仰仗孙安祖。
今年事情起了变化,左知县因文教殊勋,高升了府同知却仍被派到安阳县专督文教。
说起来朝廷有个潜规则,凡是举人身份被外放的知县,多数基本一辈子也就在六、七品官职上打转儿。
知府往往都是六部京官下放而来,起码是个同进士出身。
以左知县的自身能力,怕是会终老知县任上。不料安阳县竟同科出了三个进士,其中还有状元叶志远,探花卫子腾。
得此机遇,左知县之名竟入了天子的眼,一时高兴之下,破格提拔为府同知,这可是正五品大员!
与此前的安阳知县品级相比,足足连升四阶!
孙安祖很高兴,东翁高升,他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最为关键的是,左同知竟然外派驻地仍然是安阳县,不需要去府城任职。
当年裴老大人的海防同知,一样也是府里的外派机构,并不在府城办公。
只不过裴同知兼督兵权、造船厂等务,可比左同知这个专督文教实权更大。
按理说官员任职一般年就会平调,像左同知这样在安阳做了十年知县已经是少数。
如今迁了同知仍然驻地在安阳县,多少有些诡异。
孙小妆在旁听得两人提到左同知的事,都是有些疑惑,她只抿嘴一笑,并不说话。
但这其中的诡异她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原因很简单,只因嫂子叶小晴不想离开安阳县。所以左同知驻地竟然就被改为仍驻安阳!
“如今听说新任县太爷已经来了,倒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官。”余水笙忽然道。
“嘿,凭他什么官,来了这安阳县,还不得看令舅兄的眼色?”顾辞闻言笑道。
“哈哈,哪里,哪里!顾郎中世叔刘典史,那也掌着安阳半边天哩。”余水笙被他说得笑了起来,却也无话可谦虚,也调侃道。
左同知在安阳十年,实际理政的却是孙安祖!而总领三班衙役的却是刘大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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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新任知县凭他什么来头,到了安阳县都得拜访请教孙安祖、刘大锤,否则那是寸步难行!
数年前叶家就已经成为安阳富。叶宅可不是一座,而是起了九座相邻的两进宅院。
叶以欣十年前的宅院,如今已经重归欣晴阁大掌柜阮黑子所有,成了阮宅。而阮黑子则娶了叶老大之女叶小莉。
叶良才、杏花小两口则在阮宅旁起了两进宅院。自三年前裴老同知故去,叶良才就不在裴府做账房师爷,而是在县衙户房任司吏。
他们本想接叶老大两口子来县城享福,奈何叶老大因为叶老头不愿来城里,也就仍在叶家村居住。只是每月来小住天罢了。
挨着叶良才宅子的则是孙安祖、叶小晴夫妻同样的两进宅院。孙安祖原来的宅院早卖了出去。
毕竟孙安祖执掌安阳县庶务,再住老旧宅也不太合适。何况唯一的亲人孙小妆已经下嫁乡村。
孙宅隔壁,紧挨着的是叶老二夫妇、叶老三夫妇、叶芳与刘大锤连着三座宅院。
总共九套同规格的宅院,叶家人住了六座宅院。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的探花郎卫子腾与卫母也住了一座宅院,因为这九套宅院却是卫老爷出资修建!
当年卫子腾中举后,卫老爷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卫老爷当即立断休弃了当初的外室,甚至将卫子路也赶出了家门。他才厚着脸皮又去求卫母回家,奈何卫母性子执拗,就是不同意。
想也是,开始母子相依为命时,尚且不妥协,何况卫子腾考了举人后,又何必再回卫宅让自己添堵呢?
卫老爷无法,只能每日形单影只的酗酒,时时悔叹不已。
再不想这卫子腾转过年又考了进士,甚至还被钦点为探花郎。消息传来,卫老爷简直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