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晔转头看她一眼,挥手道:“去吧。”
赵元灵便带着她的人离开了栖凤。含香揣摩形势,给行晔倒了茶,也悄悄地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行晔与缪凤舞二人,缪凤舞越紧张了,趴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行晔抓起她的手合在掌心中,动容地说道:“你这傻女子,受了伤就该禀明实情,本来那伤处养得差不多了,这一下全崩开了,那会儿从文皇殿走到这里,就沾了朕一身的血,看得朕直往心里疼。”
缪凤舞惊讶于行晔说话的语气,她本来在心里已经将他定位成一个冷漠的帝王,今日却见到了他感性的一面。她的手在他的掌心里,脸红红地答道:“奴婢是怕扶余人不信受伤之说,以为是我怯了场,怕了他们。本以为水袖舞不必耗费太多腿上气力,没想到还是没撑下来,半途而废,实在是有愧。”
“哪里?小凤舞忠勇可嘉,舞技天下第一,扶余人甘拜下风,自愿称臣。如今你是朕的功臣,朕要赏你呢,你想要什么赏赐?”行晔握着她柔软的手,说话的语气都不自禁地柔软了下来。
缪凤舞的心却在此时生出一股气来。敢情自己为他撑了脸面,他就柔情蜜意、大加封赏。之前自己于他无用,便被他丢在舞教坊中,不闻不问三个多月。
她还不太擅长掩饰情绪,心里那样想着,言语之间便带出意思来了:“奴婢不敢讨赏,奴婢本就是舞教坊里的一名舞姬,为皇上跳舞是奴婢的份内之事,做好了是本份,做不好是罪过。皇上不问奴婢的罪,奴婢心里已经万分感恩了。”
行晔本来在她的手上轻轻地揉抚着,听了她这番话,停了动作,端详了她一会儿,抬手一刮她的鼻尖,笑着说道:“一口一个奴婢,分明就是在跟朕耍小脾气。朕知道你在气什么,你是在气朕将你丢进广乐司,不管不问,对吗?”
缪凤舞被看穿了心思,尴尬不语。
行晔松开她的手,自己将靴子脱了,蹭到床上来,与她并排趴下。然后他将鼻子探到她的颈项之间,使劲地吸气闻了闻:“朕经常想起你这香香的小美人儿,没有忘了你呢。”
缪凤舞被他贴着耳边说话,呵得她耳垂直痒,便向旁边偏了偏脑袋。行晔却伸手一把将她的头搂过来,一边在她的脸颊厮磨着,一边耳语般地喃道:“不许躲,让朕好好闻一闻。”
缪凤舞被他挑逗得脸红心跳,气息不稳。可是她还没有忘了自己在广乐司受的苦,大概是看行晔此时温情脉脉,很好说话的样子,她突然来了勇气,转头看着行晔,问他道:“皇上既然还记得奴婢,为何不去找奴婢?奴婢与皇上只隔几道宫墙,却盼了皇上几个月,心里都要绝望了。”
一说起这事,缪凤舞心里就泛酸,眼睛也湿湿的。
行晔伸出手指在她的眼睛上擦了几下,用嘴唇碰了碰她的鼻尖儿:“傻凤舞,朕当初是怎么说服臣工同意出兵征陈的?朕说的是探南陈虚实,探三国联盟的疏密。如果朕将你带回宫后,急忙忙地充了后宫,宠着爱着,那臣工们会怎么看朕?朕在他们眼里,岂不成了烽火戏诸侯的昏君?”
“啊?这样的?”缪凤舞听了这番话,一时之间呆住了。
“朕知道你就在这座皇宫里,早晚会是朕的人。朕只是在等一个机会,能有一个好的由头,给你一个封号。因为你舞跳得好嘛,中秋宴上,朕以为一定会见到你出场,谁知道朕每一张脸都仔细辨认过了,竟没有你。这一次斗舞,也是一个好机会,按照朕当时的打算,只要你表现得好,赢过扶余人,朕就赏你个封号,臣工们和太后,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不过你的表现出乎朕的意料,出了朕的预期,这么勇敢的小凤舞,朕不留在身边,天理都不容呢。”行晔伸出手抚着她的,声音轻轻的,很动情的样子。
他这一番解释,其中包含了太多的内容。对于眼下只问感情,不想其他的缪凤舞来说,一时还挺难消化。
因此她一脸迷糊的样子,看着行晔问道:“皇上也想着奴婢?这是真的吗?”
“你不信朕?”行晔手一顿,微微皱了一下眉。
“奴…奴婢当然相信皇上,奴婢只是……”
行晔扳过她的脸来,笑她道:“还自称奴婢?你应该自称嫔妾,看来得赶紧找个教习嬷嬷来,教你一些宫里的规矩。”
“奴……嫔妾知道了。”这个称呼,标志着她从此以后就是行晔的女人了。缪凤舞羞羞答答地说出来,脸红红的。
行晔心动,凑上去在她的脸上颈上亲吻着轻嗅着:“等你好了,朕要与你重温媵州那一夜的欢愉?可好?”
“嫔妾愿意尽心服侍皇上。”缪凤舞娇怯怯地应道。
行晔闻着她身上那特有的香气,越情动,张嘴含住她的唇瓣,含婪地吸吮起来。
缪凤舞轻吟一声,一瞬间便被丢进了幸福的眩晕之中。三个月的等待所积在她心头的那些怨气,在这一刻“嘭”地溃散,那些心结也在行晔的辗转深吻之间,悄然融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