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夏芋的师娘决定搬到美国,他的老师在城郊买了幢洋房,之前在市区的公寓就给夏芋他俩捡了漏。
邱比特刚进入大学,课业不算忙,找了份咖啡店的兼职;夏芋间隔两年回校读书,除了要补之前的学分,还要准备毕业作品,忙得七荤八素。
再听到邱比特提起妈妈,是在开学的两个月以后。
十一月的傍晚,天色已经全黑,夏芋穿着厚毛衣坐在工作间里修照片,邱比特披了一身风雪进门,将大衣挂在玄关里。
“下班了?”夏芋扬声问。
邱比特“嗯”了一声,钻进厨房准备晚饭。
真稀奇!往常他一回来,非得先闯进工作间,把人抱起来亲亲揉揉好一顿磨蹭的,怎么今天这么老实?
夏芋摘掉近视镜,赤脚穿过走廊和门厅,去厨房里看。
邱比特正在洗菜,夏芋从后环住他,抻着脖子,想观察他的状态——怎么嘴角还肿着?
“邱比特?”夏芋松开他,把人扳过来瞧,嘴角的伤蛮重,唇缝间还在渗血。
“这是怎么回事?”
“我去看我妈了。”邱比特低着脑袋,额头直直砸进夏芋的肩窝里,“被我妈的姘头打的。”
夏芋又气又心疼,“他为什么打你?”
“我看到他对我妈动手动脚的,不知道那是她姘头……”邱比特这话说得不服不忿,哪怕看不到他的表情,夏芋都知道他现在的嘴唇一定绷得很紧。
“所以你误会了你妈妈的伴侣的身份,先动手打了人家,是吗?”
邱比特在大部分时间都很随和,只有在个别事情会格外倔强。就比如现在,他怎么都不愿意承认是自己一时冲动打了人,不想正视自己的错误。
夏芋抱了他一阵,直到他肚子里传来怪叫,才笑着放开了他。
“我去点个披萨,你去找找医药箱,应该在卧室的架子上。”夏芋揉了揉他的卷,“先上药,再填饱肚子,等你冷静下来了就跟我讲讲今天的事情?”
邱比特扁了扁嘴,觉得自己怪没出息的,都已经委屈成这样了,该饿还是照饿不误,“行……”
。
少年嘴巴紧,晚饭过后,无论夏芋怎么循循善诱,还是没能撬开他的嘴。
不过夏芋也没想到,邱比特总是装作一点也不在乎妈妈的样子,竟然还悄悄去看她。
这么想来,今天大概也不是他第一次偷看了吧?
保存好工程文件,熄了工作间的灯,夏芋赤着脚走近沙,跨坐在邱比特的腿上。“我知道你很委屈。”语气很黏,稍长的头松散下来,落了一缕贴在邱比特的脸颊。
“嗯……”邱比特尚有些怒意没有泄出来,手掌顺着夏芋的背脊向下抚,力道要比平时重一些。
“她已经扔过我一次了,可……”邱比特停住,不知该怎么承接下面的句子,嘴里全是苦味。
好在,夏芋的吻及时降临在他的嘴唇上,起初是温柔的安抚,后面就有些霸道。
不像他平时会做的事。
夏芋一边吻着,一边稍重地扯着他外衣的下摆,含糊着警告他:“我都坐在你身上了,你还有心情想别的?”
邱比特的嘴角渐渐勾起,像云雾消散时的一弯月,又不似清月一般冰冷,慢慢升温,燥热。托着夏芋的臀,起身大步朝卧室走去。
。
还真就等到雪都停了,屋里的动静才小了下来。
邱比特亲吻夏芋的肩头,又吻他手臂上的纹身,舌尖顺着那上面的浅淡的疤痕舔过。
“这真是被雪豹伤的?”少年止不住好奇,头蓬乱得像个鸟窝,冒着傻气。
“不是,”隔了很久夏芋才回答,“我跟你说了,你不可以笑我。”
“不会的,宝贝。”邱比特又吻了吻他。
“是猞猁。”
“猞猁?”
“……俗称,山猫。”
邱比特抱着夏芋大笑,夏芋的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听到更沉重的响。
“被猫挠的?”少年开心了,再次趴上去审视那几道疤痕,以及上面耀武扬威的雪豹的脸。这个人是怎么心安理得地笑他幼稚的?
“猞猁很凶猛,攻击性也强,我知道的。”邱比特安慰他,“要是给我遇上了,不一定要被挠成什么样呢。”
夏芋没说话,闭着眼睛装睡。
“其实,我之前就去看过我妈。”邱比特说,“我按照地址找过去,是家珍珠奶茶店,客人挺多的。”
夏芋静静睁开眼睛。
“我今天去的时候,看到有个男的一直缠着我妈,拿了奶茶还不给钱,拉拉扯扯的,我以为是在骚扰她。”
邱比特深呼吸,继续说:“我当时也是着急,没多想,就上去把那个男的拉开了。看他……长得还挺年轻,怕他会记仇,所以就打了他,他也打了我。”
“我当时很激动,没意识到我妈一直在尖叫,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过来买奶茶的客人拉开了。我妈把一桶吸管都砸我身上了,也不问问我伤得怎么样,一直都在关心她的姘头……”
夏芋抬起头,吻了吻他的脖子,又缩回他怀里躺好。
“我也知道我不该问都不问就上手打人,但她的做法也不是全对的吧?我也是关心她,难道我的关心在她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