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茹没有表现出以往骄傲神气的样子,反倒有些惶恐。
关于陈霁和陈慈父子,瞿藻也有所了解。十几年前,原来的陈夫人意外丧生,留下鳏夫陈霁拉扯着儿子长大,正直深情又教子有方的形象成了他在m市政界节节高升的通行证。
陈霁这么多年没有伴侣,外界一直传言说是他怕儿子伤心,毕竟陈慈跟陈夫人的感情很深。如今沈茹表现得惶恐无措,怕也是担心陈慈想到了自己已故的母亲。
瞿藻简直快要笑死,陈慈快三十岁的人了,能脆弱到哪里去呢?陈霁早就可以给他找个后妈,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机下选了沈茹?
瞿藻认为,陈霁真正看上的是沈茹的家庭背景。沈家虽然家底并不丰厚,但沈老爷子是m大最具声望的老校长,沈茹和大哥沈道是m大颇受好评的教授,沈家其他成员也渗透在m市教育界的各个分支里。
去年开始,沈茹突然变得忙碌,除了恋爱,也是在为沈道竞选m大校长的事情上下打点。一旦沈道成功当选,陈霁便可以借助沈家的力量坐拥大半个教育界的人脉,三年后的市长竞选已经不在话下,甚至可以爬的更高……
陈霁这哪是喜欢沈茹,他是喜欢沈家能给他当牛做马,托着他在政坛平步青云。
沈茹怎么这么傻,哪有什么门当户对、强强联合,不过是兴冲冲为别人做了嫁衣!
“我吃饱啦,”瞿藻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我先去房间拿行李,哥哥在这里等我一下哦。”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搞砸这场婚事,守护自己的妈妈。
闻言,陈慈也快干掉碗里的汤,“我陪你一起拿吧,沉不沉?”
沈茹看到这兄友弟恭的场面,不禁欣慰。她总觉得儿子对自己的保护欲太强,却不想儿子竟然能这么平静地接受自己再婚的事,还努力跟对方的家人搞好关系……
“诶,小藻,怎么碗里还剩这么多东西!”沈茹瞥见瞿藻只扒了几口的饭,又开始操心,“你去了哥哥家,可不能这么挑食,一天天什么都不吃怎么行?”
。
到达陈慈的公寓时已经是深夜。
陈慈帮忙把行李箱放进小卧室,招呼出家里的三只布偶猫给瞿藻看。三只温柔巨兽一点也不怕生,十分热情地投入他的怀抱。
“他们有名字吗?”瞿藻坐在沙上,两只胳膊各卧着一只猫,剩下一只已经在他腿上躺好,准备就寝。
猫是种敏感的动物,谁喜欢他、谁不喜欢他,他们心里都清楚。之所以愿意亲近瞿藻,大概也是看出瞿藻是真心喜欢他们。
陈慈盯着沙上被猫“占领”的少年,细细瘦瘦的身材,和他妈妈如出一辙的脉脉含情的神韵,不禁弯了眼睛。他回答:“还没有名字。”又说,“你可以帮他们取名。”
“那我要再跟他们相处几天,好好想想了。”少年分外乖巧,猫都舔上他的脸颊了也不躲,任他们粗糙的舌头在他白皙的脸上留下红痕。
陈慈站在沙旁看了瞿藻一阵,又给他热了杯牛奶,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去自己经营的酒吧。
虽然疫情当头,但酒吧后半夜的生意竟然还不错,不知道是不是与最近招进来的那位调酒师有关系。
。
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瞿藻从床上坐起,将房子里的灯光全部打开,上下审视这间公寓。
这是一件两居室,大概是最近装修过,整体显得很干净整洁,颇具现代感。
瞿藻住的房间是朝东的小房,床单被罩都是的,还有崭的写字台和人体工学椅,台灯上的标签都还没摘,贴心地提醒用户如何调节光源冷暖与强弱。
他本来还有些在意那日陈慈言辞诚恳地邀请他过来借住,结果却迟迟不去接他,以为是一时上头,逢场作戏——没想到是为了帮他置办的家具。
但瞿藻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偏见感到抱歉,陈慈肯定是想拉拢讨好他,好让他妈妈踏踏实实地嫁进他们家,成为陈霁脚下的一块砖。
诡计多端的男人!
这么想着,瞿藻晃荡到了厨房,现里面瓶瓶罐罐还真不少,侧面的架子上堆着各式的菜谱,摆在最上面的两本都是“青少年营养餐”主题。
陈慈一个黄金单身汉,竟然还洗手下厨房?
假象,都是假象,肯定是专门摆出来给他看的,以为他会傻乎乎地上当吗?
瞿藻转身,大步离开厨房,坐在客厅的沙上盯着猫看。
夜间的猫开始撒欢,在各个房间里追逐啃咬,瞿藻看得不亦乐乎。
他一直很想养猫,无奈沈茹对猫毛过敏,只好作罢。不过这件事到了沈茹的嘴里倒成了他“闹着”要养猫了,挺委屈的,但他也从来没有反驳。
三只猫看到家里突然多出的人,纷纷叼来自己钟爱的逗猫棒和玩具,邀请瞿藻陪他们玩耍。瞿藻看着身边越来越多的玩具哭笑不得,突然现,一只猫跑进陈慈的卧室,从里面叼出一根“棒状物”。
不用拿在手里端详,也能看明白这支“棒状物”的用途。但瞿藻还是走过去,用纸巾垫着手将它抓起,来回晃了晃。
还挺写实。
“喂,你从哪里找来的?”瞿藻问脚边的小猫,“咱们得把它放回去。我一来就现这么大的把柄,总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再放出这张牌,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