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过得既匆匆又缓慢,总也做不对的几何题,学也学不完的知识,挥散不去的挫败感,和灵光一现的小进步,拼凑成瞿藻的较为枯燥难捱的高三生活;而粉红色的绸缎宽带,质地柔软的皮鞭,丝绸眼罩,草莓味口枷,又带来这六个月里较为鲜和享受的体验。
混乱又有条不紊,充实又迫在眉睫,这段时间被诸如此类的感官矛盾塞得满满当当,可瞿藻却觉得好像有了个奔头和希望,所以再没感觉过茫然。
终于挨到高考,陈慈开车送他去考点,在停车场的角落里接所谓的“幸运之吻”。给他的希望:“等高考结束了,我们就出去旅行。我知道一个小岛,阳光和风景都很好,人也很少,可以自在一些。”
瞿藻又吻了吻他的脸颊,美滋滋地夸他:“谢谢老公,我老公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公!”
陈慈喜不自胜,揉揉他的耳垂,“好好考试!”
“遵命!”瞿藻坚定地说,“老公等我凯旋!”
“好~”陈慈笑出声。坐在车里目送他消失在转角,走进他人生的第一场战场。
他慢慢将笑容收回了些,思考着自己和瞿藻的未来。
开始的时候没有想到,他和瞿藻可以变得越来越默契,越来越依赖彼此。说不心动是假的,不想一直在一起也是假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瞿藻越来越多的出现在他对未来的计划里,成为某种程度上的必需。
所以陈慈想要争取看看,趁着旅行跟瞿藻一起商量出一个缓和的处理方式,一点一点向他们的父母渗透他们俩的关系。
如果这期间,瞿藻找到了其他喜欢的人也没关系,陈慈既然有勇气开始,就一定能找到勇气放手,回到清清白白的“哥哥”的位置。只是他开始祈祷着,希望永远不要有这么一天。
人都是自私的,在陈慈看来,自己和瞿藻都已经懂事了那么久,偶尔自私一次也不会变得罪大恶极。
只要瞿藻愿意跟他站在一起,他们两个一起努力,总能,总能得到一个圆满的结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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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陈慈千算万算,还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环,他忘记去确认瞿藻的想法。
瞿藻很听话,陈慈让他努力学习,他便努力学习;要他好好吃饭,他便再也不太挑食。瞿藻给予恋人绝对的忠诚和信任,这也成了陈慈死心塌地的重要原因。
其实瞿藻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倒也不是觉得丢脸,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再过不久,他和陈慈就会成为法定意义上的一家人。陈霁的脾气他早就有所了解,他是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拥有一个同性伴侣的。
那么现在他和陈慈的这种兄弟关系就是最完美的,分不开,也不会受任何风言风语的影响。陈慈只能有他,他也只有陈慈,他们可以一辈子做一对表里不一的兄弟。
后来他们意识到,他们俩抱着相似的心思爱着彼此,厮守和旅行,其实却一直在背向行走,越是努力地想要靠近,就将对方越推越远。
在陈慈选的那座海岛上,两个人度过了极致快乐和放纵的十几天。待在酒店房间的时候,他们很少穿衣服,兴起就玩一玩,大声地叫嚷,欢呼;
等夜色降临,他们来到露台上拥抱着舞蹈。乐曲流淌着汇入夜色,月光为他们奏鸣,海浪是床柔软的被子,风是最可口的酒,彼此的眼里是壮阔的银河,情话是树上的果实,雨水是诗篇,夏天长得仿佛没有尽头,足足有一个须臾。
旅行快要结束的晚上,两人拖着手去集市闲逛。
瞿藻在一个手工制品的小铺面前驻足看了一阵,最后选了两条银质的脚链,挂在自己和陈慈的左脚脚踝上。他告诉陈慈:“哥哥,我已经好久没有再做那样的噩梦了,谢谢你。”
少年的鼻梁晒红了,有些蜕皮,看起来有些脆弱,“以后就由你来拴住我了,我哪里都不去,我属于你了。”
陈慈也变得认真,告诉他:“你要想好这句话的意义。我们的差别是男孩到男人之间的差别,隔着道德、伦理、数不清的口舌和足够影响你的一生的污点……”
瞿藻在行人交织的集市上缠绵地吻他,将他整个人箍在怀里,鼻头蹭得更加红。
“那就让我变成男人吧。”瞿藻不假思索地说,“变成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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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岛回家后,两人紧接着开始帮忙陈霁和沈茹的婚事。之前他们为了照顾瞿藻的情绪,特意推迟了订婚宴。现在高考结束了,瞿藻的成绩勉强够上了B市的一所二本大学,已经乎所有人对他的期待。
正好m市的疫情也稍微平息,两家的大家长一商量,决定干脆跳过订婚宴,直接举办婚礼。
这个决定要是放在半年以前,瞿藻非得闹得天翻地覆不可。可如今不一样了,瞿藻的心态生彻底的转变,沈茹嫁给陈霁之后,他既能拥有妈妈,又能拥有哥哥,倒也不算亏,也就没再动过任何歪心思。
左右是放假没事做,瞿藻提前一周到婚礼会场帮忙,盯着策划的布置进度,还主持了两次婚礼彩排,对整个婚礼的流程了如指掌。
婚礼前一天,瞿藻确定好会场里的所有细节,心满意足地打车回家,在楼道里碰到个熟人,是大半年不见的储行舟。
之前警察接到举报,在储行舟家搜出一些致幻的违禁药物,瞿藻以为他会在里面蹲上几年。